早晨,昏惨惨的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太原城死气沉沉的,路上,到处是商家因逃离而放弃的店铺,到处是乱扔的废弃东西和逃亡者的身影。张培梅一路走一路感慨。
“张总监,咱们到哪里?”赵岐功问道。
“周恩来的住所就在附近,我们先到他家看看。”张培梅心里一念,忽然说道。
一行人走走停停,到了周恩来的住所,通报后,张培梅只身一人进去了。
“鹤峰兄,稀客呀。”周恩来惊奇地说道。
“再要不来,恐怕就没机会了。”张培梅显得有些失落。
之前,因为两人住处不远,张培梅曾今来过。
坐下,张培梅直接问道:“恩来,我问你,你对眼下的局势如何看?”
“就眼下的局势,守是守不住的,既然守不住,为何不放弃呢?要知道,曰本人的势头正盛,何不避其锋芒?要是一味坚守,只会招致不必要的伤亡。”
“唉,百川兄做出要坚守的样子也有他的难处。第一,是不想丢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山西,第二,是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第二战区是坚决抗战的。”
“你看我们八路军死守过一个地方吗?真要那样,当年的红军早就被你们的蒋委员长给消灭了。你看,我们在忻口会战的时候,我就主张八路军放到敌后开展游击战,果然,八路军取得了雁门关伏击战和火烧阳明堡飞机场的战绩。”
“唉,我们的军事策略与你们不同,要是放开部队也打游击,恐怕就四散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八路军有一手,对士兵的思想工作做得到位啊!”张培梅由衷地说。
“说到底,是两家路线不同造成的。”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们什么时候撤离太原?”
“看情况吧,也就在封城之前。你呢,鹤峰兄?”
“我也一样,估计就这一两天。等装备好物资就撤离。唉,你我仅仅交往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分别,也不知道啥时候再见面。”
“只要有缘,一定会见面的。”
“向你讨教个问题,眼看着大规模的正面战场就要结束了,往后,如何抗战?”
“送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发动群众!”
“好一个发动群众,今天来恩来这儿没白来,心中淤积的闷气也消散了。”张培梅一扫颓废的神色,起身喊道。
“鹤峰兄还是那么豪气,哈哈!”周恩来也笑着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恩来,领教了,后悔有期!”
“后悔有期!”
“恩来,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讲!”
“以我的眼光看,你们八路军必成大器,我说万一我的子女以后有啥麻烦找您,您可不能推辞啊!”
周恩来不明白张培梅为何说这样的话,当下也没细考虑,就爽朗地笑道:“鹤峰兄真会说笑,以你的能耐,还有什么为难之事还要我帮忙?”
张培梅苦笑着没回答,临走时,对周恩来说:“你胸襟开阔,我张培梅有幸结识,此生荣幸。”
“好,既然鹤峰兄如此看得起我周恩来,我就答应。”
张培梅后来把周恩来答应的事向几个儿女亲口讲了。文化大革命期间,张培梅的三儿张晋定居大同后,被单位以反对军官崽子为名大加迫害,张晋于万般无奈之下,偷偷写信给当时的总理周恩来,结果,周恩来接到信后,亲自打电话给当地政斧,说张培梅是抗战功臣。事后,张晋才逃过一劫。
赵岐功等人在外面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见张培梅出来后神色好多了,心想,张培梅见了八路军的周代表只一会儿工夫就像变了个人,这周恩来究竟有啥魔力?
“张总监,咱们现在去哪里?”赵岐功问道。
“找一个可以制作军粮的地方。”
沿街找了好几个饭店,不是没人就是不做,搞得张培梅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