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庆云想想也是,他是无所谓的,只是薛宸还待字闺中,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将来定要懊悔一辈子的,虽说他会负责,但他也不想让她的人生有这么一个难以洗清的污点,又围绕在她身边转了两圈,见她老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遂大着胆子说道:
“我总比你年纪大些,这些事我也多少听说一点,女人来了月事,无非就是要换衣服,戴月事带,我,我去给你买,连月事带和底裤,我都给你买过来不就成了吗?”
薛宸简直被他这个疯狂的说辞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娄庆云已经风也一般蹿下了石亭,薛宸想喊他回来都来不及了。
背靠着冰凉的石亭,身下似乎开始也有凉意,薛宸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今日的下场,就再一次说明了,人还是要循规蹈矩,不能做任何坏事。
要是她规规矩矩的在山下和绣姐儿,钰姐儿她们待在一起,就算是有了这意外,也不至于这样束手束脚,跟个傻子似的被吊在石亭之上,上不去,下不来,又不敢喊人。
唯一的倚靠就是娄庆云,可是那貌似也是个不靠谱的,将她一个人仍在这里,他还说要去给她买月事带……这,这么私密的东西,他怎么能去买呢?买了她也不好意思用啊。
越想越绝望。
倒是娄庆云的速度还真叫快,这是他人生第二次觉得自己学的轻功起了大用,第一次是翻薛宸家围墙的时候,薛宸只见一道敏捷的身影,直接从假山上窜上了石亭,稳稳的落在薛宸身前,怀里抱着一只包裹,他的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尴尬,将包裹塞到薛宸怀中,然后又将他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大块布料展开,一头系在薛宸身后的亭柱之上,另一头由自己拉着,用这块布料,将薛宸围住,给她创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你,你自己……会,会用吗?那,那大夫教过我,我……”
娄庆云口中‘教你’两个字还没说完,只听被布料围住的薛宸就急急在里面说道:
“我,我会的,你,你不要说了。”
打死她也没有勇气让娄庆云来教她怎么用月事带啊。这还真是煎熬中的煎熬。
看着手里的包裹,薛宸鼓足了勇气,将之打开,果真看见里面有一条崭新的中裤,和一块防漏的……月事带。
简直不能去想他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买到的,薛宸知道自己就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就这样下去,她坐也不能坐下,实在太难受了,再顾不上面子,把心一横,也就开始换了起来。
这得亏薛宸是练过的,有上一世的经验支撑着,要是她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那也许,还真得要让娄庆云来教她怎么换这月事带了,那丢人的场景,光是想象,估计她就想一头撞死得了。
娄庆云一手抓着布料,替她挡住周围视线,一边听着内里衣衫摩擦,心里委实是有些不淡定的,今晚真的是他这辈子感觉最尴尬的时候。
替女孩子去买初潮用的月事带……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女大夫看他的眼神,惊诧又意外,就好像她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要爬树的猪。
的确是这样的,这个年代的男人,哪有一个会上街给女人买这个的呀!就算是成了亲,对自己媳妇儿也不会做这事儿,得多丢脸呀。
可是他瞧着薛宸那副哭起来的小模样,当即就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想着赶紧买回去,她一个人在石亭会害怕,直到现在,精神松懈下来了,才去回想自己当时到底有多囧。
薛宸换好了一切,将脏掉的中裤仔细的卷好了,再次装回那包裹之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娄庆云说话,可是不说话,难不成她要一辈子困在这小圈子里吗?
深呼吸几回之后,低若蚊蝇的声音才就此传出:“我,我好了。”
娄庆云听见她说话,确认询问道:“那,那我放手了啊。”
“嗯。”
得到薛宸的许可之后,娄庆云才缓缓的把举得有些僵硬的手放了下来,果真薛宸不在靠着石柱站立,怀里捧着那只包裹,无助的低着头,两颊红扑扑的,孱弱纤薄的身形看着叫人心疼,大大的眼睛偶尔看他一眼,娄庆云就觉得今儿晚上的一切丢人感觉,全都值了回票。
只不过,两人间尴尬的气氛,始终不能缓解。
就这么来回一折腾,山下的花灯似乎也已经开始熄灭,亭子里也渐渐变得风凉起来,先前神经紧张着,还没有发觉,现在夜风吹来,薛宸真的感觉有些冷。
娄庆云怕她着凉,将手里的布料披在她肩上,说道:“要不,我送你下山去吧?”
薛宸不敢抬头看他,良久才点点头,说道:“嗯,我下山去,和绣姐儿她们说一声,待会儿就下山去了,我这情况,实在没法去住定慧寺的厢房。”
娄庆云也赞成她这个方案,喊来了先前迎接薛宸来的那名婢女,叫她准备车马。
薛宸听他的口气,似乎要亲自送她下山,不禁又慌了,说道:“不,不用你去了,就让那位姐姐送我下山就成了。”
娄庆云却是坚持,说道:“我送你下去,我不下车,他们瞧不见我的,放心吧。你这样一个人坐车,我也不放心。”
薛宸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薛宸因为初潮这件事,足足在家里困了好些天。萧氏因为自责没有尽到嫡母的责任,尽管薛宸反复说没关系,她还是坚持日日来替薛宸调养,说初潮对于女子来说,十分重要,前后十多天一定要好好的保养才行,薛宸拗不过她,只好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等到她能下床的时候,也到了七月半中元节,元家在府里办花宴,宴请各府夫人小姐。
薛宸依旧打定主意不想去,萧氏没有法子,问静姐儿,她也说不愿意,反倒是魏芷兰和魏芷琴两个姑娘十分踊跃,主动跟萧氏提出要一同前往,并且怕萧氏不同意,还特意去求了薛云涛,薛云涛如今也是她们名义上的继父,又不好明着拒绝,便让萧氏带着那两姐妹去了。
薛宸休息在家的日子里,薛绣倒是特别活泼,来看了她两回,给她带了些新鲜的蔬果和点心,两人交谈之后,薛宸才知道,薛绣那天和元卿交流的很是不错,元卿甚至告诉了她自己的字,薛绣十分高兴,这几天都在期待着中元节那天能够在元夫人面前有个好的表现。
薛绣一门心思扑在元公子身上,薛宸倒是得了好些空闲,在家看看账本,看看书,然后傍晚再和娄庆云通一封信,没事的时候还能出去转转,手里的闲钱越来越多,有钱了,总要想着再扩张一些门店才行,选铺子就成了最关键的事情。
上一世她虽然赚的也不少,但是长宁候府的开销实在太大,她除了那一部分的钱出来扩充,其余的全都贴在府中,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生怕哪天支撑不下去了,她会被打回原形,再回到被徐素娥欺负的日子,所以,那时候她的压力非常大,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非人的生活。
姚大跟她说了几家铺面,薛宸竟然在那些铺面里面,看到了欢喜巷子的那一处,坐在春源酒楼的二楼雅间中,对姚大问道:
“这里是什么情况?”
姚大看了一眼薛宸指的地方,便对她回道:“禀姑娘,这地方是我之前看中的,原来是一家暗楼子,据说是官身家眷开的,最近被查抄了,正要发卖,我觉得这地方倒是很不错,若是小姐能买下来,将来开一座客栈的话,里面的格局首先就不需要改变了,只要再投入些装潢,能省不少银子呢。只可惜,昨天我才知道,这楼子已经被人给买走了,原本是想划掉的,没想到小姐今儿来得早。”
薛宸瞧了瞧姚大给这宅子画出来的图,从图上看,倒是真不错,只是被人买了,好奇的问道:
“被谁买去了?”
姚大想了想后,说道:“据说是长宁候府买的,价格还真不低,足足三万两银子呢。”
薛宸蹙眉说道:“三万两?这地方卖三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