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韶华为君嫁 花日绯 4052 字 1天前

紧接着又问薛绣:“可定下什么日子了吗?”因为柳小姐的事情,元家现在肯定对姑娘的品行更加看重了,估计观察的时间也不会短就是了。

薛绣听薛宸提到日子,不由得正色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估摸着,若是不出乱子的话,明年正月里元夫人就会派人来提亲了。你们也知道柳家的事情,元夫人也怕再遇上个柳小姐那样的,所以我虽然过了初步考察,但也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薛宸听了,便点点头,如今已经是九月里,离正月还有四个多月,算算时间,她和元卿的确是明年正月里定的亲,后年三月成的亲,薛绣十七岁。

原来所有的一切,真的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进行呢。

思及此,薛宸的心情瞬间就跌入了谷底,若是一切都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行进的话,那娄庆云……应该就在明年冬天,死在极北涿州。

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她的心不由得抽痛起来。上一世她不认识娄庆云,只觉得他的死很轰动,很震撼,可这一世呢?如果娄庆云依旧逃不过明年的死劫,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因为被这个问题所困扰,薛宸接下来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从西府回来之后,韩钰又邀她一同出去玩儿,薛宸没有心情,就拒绝了,韩钰只好去找静姐儿,兰姐儿和琴姐儿被困在府中多时,也想跟着出门去玩,来找薛宸,薛宸觉得她俩始终不归自己管束,便让她们去找萧氏,萧氏左思右想之后,便派了几个护卫跟随,保证她们不会惹事,这才让她们跟着静姐儿和韩钰一同出门去了。

薛宸在房中坐立不安,想要写信给娄庆云,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写,她对朝廷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根本不知道娄庆云上一世为什么会死在涿州那地方,据说是因为牵涉了一起江南盐政的贪墨案,可这案子也是发生在江南和京城,他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大理寺少卿,京畿卫的副指挥使,好端端的跑到涿州那极北苦寒之地去做什么,会有什么刺客追到涿州去杀他呢?她只恨上一世劳劳碌碌,根本没空去理会这些事情,若是上一世她能多打听一些,那现在她就可以给娄庆云一些准确的信息,让他可以适当的避开,可是,现在的她只知道涿州这个地方名,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越想心越慌,薛宸走到书案后头,将她之前绘制而成的一副商铺地形图给展开在桌面上,以两方兽头纸镇压好两边,然后俯下身子观看起来,终于在地图的最上方,找到了涿州这个地方。她的店铺分布在全国各地都有,每一处都有那么两三家,而涿州因为是极北苦寒之地,商铺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两座相连的酒窖,极北之地不适合开设店铺,不过,置放一些原料,做做酒窖还是可以的。

看着涿州那边上蜿蜒的山脉,在地形图上看,涿州离京城都有一尺之远,更别说实际的距离了,所以直到现在她也很难相信,娄庆云竟然会死在离京城有千里之远的极北之地,这话无论是对谁说,谁都会以为她是疯了,可实际上,只有她知道,那就是事实。不管它看起来,听起来多么荒诞,看起来多么不真实,那就是事实。

薛宸对着那地形图定定的看了半天,连衾凤和枕鸳她们进来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午饭自然也没有吃了,直到未时过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喊了衾凤进来,让她去把春然茶楼的姚大掌柜给喊过来。

衾凤去了之后,薛宸就抽出一张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对涿州那两个酒窖当家的吩咐,让他们从今年开始就在酒窖庄园之中培养可以开山的护卫,要他们尽其所能招兵买马,囤积粮食,为期两年。

姚大来了之后,薛宸就将这封写给涿州酒窖当家的信件用红油封好,盖上印鉴,交给了姚大,然后对他说道:

“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办好,去涿州待上两年,信中的事情,由你督促着去办,你一会儿就回去收拾行装,明天就出发,我在府里另外找二十个会武功的护卫与你随行,这二十人到了涿州之后,便听你调遣,务必做好我信中交代的事情,两年归来之后,我必有重赏。”

姚大虽然还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涿州待两年,不过,这些日子,他早已经见识过小姐的手段,觉得不管小姐想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他虽然是给小姐做掌柜的,可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哪来做都是做,小姐既然要让他去涿州办事,那他就去好了,看小姐的神情,这件事必定对她很重要,只要他办好了,将来再回来京城,还怕小姐会亏待他吗?

接过指令之后,姚大便退了下去。薛宸也毫不停歇,喊来了严洛东,让他将府中的护卫全都集中到她的院子里来,然后对他们说出了自己希望挑选一些人去极北之地待两年,因为那地方是苦寒之地,薪资是京城的三倍,问有没有人愿意去,护卫们倒是很积极,表示全都愿意去,薛宸让严洛东挑选了三十个牵挂相对少一些的人出来,与他们说了一番去涿州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当即酒窖庄园里的掌柜当家,训练那些会开山的人。

护卫之中有个名叫顾超的小子,说话逗趣,办事稳妥,连严洛东都觉得他很好,他跟着严洛东做了不少事,也学了很多,对薛宸自然佩服,却也不怕她,问道:

“小姐要训练开山的人,难不成今后要做开山采参的买卖吗?”

薛宸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是个人才,笑了笑,说道:“是啊。这事儿你们替我办好了,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听到了?”

顾超连忙点头,薛宸对手下之人向来大方,所以,顾超一点都不怀疑薛宸不会亏待他们这句话,拍着胸脯保证道:

“小姐您就放心吧。”

又和他们说了一些话,便让他们一个个回去准备行装,又让府里的管家给他们采买了不少马匹和三辆马车,姚大是老头子,让他骑马的话太过为难他,于是薛宸就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另外两辆上,就放准备好了的干草饲料,还有一路上的用具吃食,采买了足足两车的东西,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姚大准备好了一切,薛宸在后门送他们上路,一再拜托之后,一行人才浩浩汤汤的往涿州赶去。

薛宸看着他们离开的队伍,心里其实依旧没底,也知道自己这行为相当荒谬,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也实在是太不安了,她不知道娄庆云为什么要去涿州,现在就算亲口问他也是枉然,因为连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再过一年回去涿州那种地方,一年后的事情,除了她谁会知道呢?她既然知道天命,那就总要努力一把,就算到最后,她的这些行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也比她什么都没做要强。

☆、第90章

第九十章

薛宸送走了姚大他们,回到府中,正好遇见萧氏和管家,萧氏问薛宸派这么多人去了哪里,薛宸只说去了北方,说卢氏留下的几个铺面出了些问题,需要人赶去处理。

萧氏问薛宸要不要帮忙,薛宸笑着拒绝了,萧氏便没再说什么,而是喊了薛宸去主院,说是给兰姐儿和琴姐儿挑好了人家,让薛宸帮忙看看。

萧氏给兰姐儿和琴姐儿挑的人家确实还不错,一户是本地乡绅,家中就只有一个独子,姓方,家境殷实,人口简单,据四方邻里说,方家一直便是善家,逢年过节都会给过路穷苦百姓施粥赠米,为人很是不错;还有一户是姓于,是十里八乡人人称颂的老先生家,老先生是清虚年间的进士,一生未入官场,致力于育人之事,桃李遍天下,他的大儿子少年出息,去年便中了会元,年方十六,前程似锦。

薛宸看了之后,也觉得很好,对萧氏说道:“真的很不错。这样简单的人家,兰姐儿和琴姐儿若是嫁过去的话,想必这辈子都能过的踏踏实实的。”

萧氏见薛宸赞成,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没白忙活,然后便将兰姐儿和琴姐儿喊了过来,决定就这么和她们说说这事儿,若是她们同意的话,她也好趁早给那两家回话儿。

薛宸问她说自己要不要回避,萧氏说她是长姐,留下自是无妨。

兰姐儿和琴姐儿两人正在院子里染指甲,听说嫡母传唤,两人便撑着两只手走了进来,怪模怪样的给萧氏和薛宸行了礼,然后便站到一边去了,萧氏简单的说明了来意,说是替她们找了两户好人家,把两家的情况和她们说了一番后,两姐妹对视一眼,然后兰姐儿就站出来说道:

“母亲,您找的这两家真的合适我们姐妹吗?一个乡绅,一个教书先生,将来莫不是还要我们姐妹贴嫁妆才能维持生活吧?”

薛宸正要喝茶,听了兰姐儿这话,便知道萧氏说的这事八成成不了了,就放下了茶杯,静静的看着。

萧氏一愣,说道:“这怎么会呢?两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但都是顶好的殷实人家,我都打听过了,这方家手里有好几家店铺,收益颇丰,这于家是书香门第,老夫子这般年纪桃李遍天下,家底自然也是有的,他的儿子去年刚中了……”

她还没说完,就又被兰姐儿给打断了,神情不乏不屑一顾的意思,说道:“哼,既然这么好,母亲为何不留给静姐儿?偏要来给我们?还不就是静姐儿瞧不上的,才留着搪塞我们来了。”

萧氏想着自己这么些天来的奔走,被这丫头一句话就反驳了去,也是气急,一拍桌子怒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两家人家哪里不好?配你们还配不上了吗?”

兰姐儿见萧氏动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琴姐儿见状就上来打圆场,说道:“母亲不要生气,姐姐是直脾气,她这么说全是无心的,母亲给我们找的自然都是好的,只不过,我们年纪还小,还想在母亲和姐姐身边再待两年,不想这么早便出嫁。”

琴姐儿的软和话让萧氏稍微平静了些,只见琴姐儿又撞了撞兰姐儿,兰姐儿才不太情愿的转过身来,对萧氏屈膝行礼,说道:

“母亲,是我口无遮拦了,只不过,这两家真的不适合我们姐妹。母亲您向来疼爱我们,这事儿,还是再商量商量的好,毕竟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儿,总要挑个合心意的不是?”

若是萧氏听到这里再不明白这两姐妹的意思也就真的白活了,她们这就是嫌弃人家门第低,配不上她们了。既然如此,萧氏也不能勉强她们同意,只挥挥手,让她们回去了。

两个姐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豆蔻指甲,然后也没敢再说什么,规矩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萧氏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薛宸,问道:“你看这事儿闹得,早知道她们一心想攀高枝儿,我也不费这劲儿了,可你说就她们的身份,如何去做人家高门宅邸的正妻?若是做妾,那也真算她们瞎了眼了。”

薛宸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萧氏说道:“太太也别多想了,既然她们还想在府里多留两年,那就两年后再说吧。她们有志向也是好的,不过依旧不能太放任,别回头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来才好。”

她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也看的出来,两个姑娘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多一年,她们必定会自己找到合适的‘如意郎君’,如果她是萧氏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替她们操心,这俩姑娘精明的很,哪里就肯委屈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