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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2296 字 27天前

进入九月后,顾云容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九月二十五这日,终于等到了前来复命的拏云。

“这是在钱塘县那座城隍庙内发现的,属下照着姑娘的吩咐,不早不晚,赶着九月半到的那里,”拏云将一个斑驳陈旧的退光描金木函搁到桌上,“姑娘过目。”

顾云容很有些激动,若她拿到后半段故事跟证物,就可以拨乱反正了。

她得为自己前世今生所受的那些罪讨个说法。本属于她跟顾家的东西,她也要一样不少地讨回来。

她颇有仪式感地端详了木函一番,然后郑而重之地取下木函上钩挂的钥匙,小心谨慎地去开锁。

“咔哒”一声响,铜锁弹开。

她缓缓掀开盖子,一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信封。

她拿起拆开,迅速浏览。

拏云见顾云容面上神色变得有些怪异,斟酌一番,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第三十三章

顾云容微微摇头,跟着又去木函里查看。

信封下面垫着一块红绸布,底下似乎还有东西。

她略一踟蹰,将红布掀开来。

下面是一团干草。她伸手倒腾一下,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她倏而转头:“可是殿下让你把里面的东西调包了?”

拏云躬身道:“不曾,姑娘多虑了。”

顾云容又看了一眼手中信件。

信上说若她明年入京,可去通州找一户蔡姓人家,信末附有那户人家的住址。

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顾云容深深怀疑桓澈经手了这个木函,并且把里头的东西调换了。

先不论信是否宗承所书,光是下面一团干草就很值得怀疑。

宗承没事往木函里塞一团干草作甚,她觉得至少下面这一层的东西应当是被桓澈做了手脚。

顾云容又审了拏云半日,见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他桓澈何时回来。

拏云似早有准备,答得十分顺畅:“殿下说但凡您想见他,他就即刻赶来,随叫随到。”

顾云容不免惊奇,桓澈这次回来,果真是不同了。

杭州府海宁县的县衙后堂内,桓澈坐在一张楠木玫瑰椅中,慢条斯理喝茶。

一旁的梅花几上搁着一个香囊大小的葫芦样潞绸布袋,袋口张着,露出内里一点娇粉。

他瞧了一眼滴漏,放下手中黄地青花的三才碗,将那潞绸袋子束好收起,落落起身。

水乡泽国之地,桥多渡多,一路行来,秋水涓涓,满目潋滟。

桓澈所乘乌艚船在一废津泊下。

秋日已深,四野荒烟衰草,枯木寒鸦,俯仰之间,皆疏林淡日,寒霜冻云。

桓澈自舱内步出时,举目望去,迎面就对上了一道沉如千钧的目光。

他一径上前,取出那个潞绸袋子,手上一松:“听闻日本国樱花繁盛,但莫忘了,国朝亦不乏樱花胜地,两浙便有望不尽的樱花林。尔赠樱花,意在何处?”

他念起这个便难免心下不豫。钱塘县城隍庙里那个木函里的物件,确被他调了包。

那木函里除却那封信而外,还有这个潞绸袋子,袋子内里盛装一捧风干的樱花,朵朵齐整,花色尚新。他遂愤而换作一团干草。

布袋堕地,落土无声。

宗承不以为意,捡了袋子拍掉浮灰,纳入袖中:“南橘北枳,国朝与倭国之樱花略有不同,这樱花是我在奈良所撷,她未见过倭国的樱花,我便制干了顺道与她。”

桓澈目光森然:“你当知晓自家身份,休兴妄念。”

宗承并不接话,只乜他道:“殿下此番来,便是来警告我莫与你抢女人的?”

桓澈道:“你我交易已两讫,你若肯考量我的提议,或能再成一笔。”

先前宗承被劫,实则是他有意放水之果。

宗承根本不能赴京。擒拿倭王之功过高,功成之后他会因威望炽盛成为众矢之的,不仅诸王越发会将他当做拔之后快的肉中刺,连父皇也会对他猜忌愈甚。

擒拿倭王这桩事虽原本是父皇的意思,但不成是不堪重任,成了是木秀于林,故而实则是个烫手山芋。

他看出宗承那日在龙山渡束手就擒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为的就是带走孔氏——在宗承投诚之前,朝廷这边势必会对孔氏严密监押,宗承得手的机会渺茫。而若是宗承送上门来,宗母也便失了价值,宗承便有机可趁。

宗承入牢后,他遣人越发严密地看押宗母,堵了宗承的路。随后他跟宗承做了一笔交易,他可放宗承遁逃,但要求是宗承必须想法子拖住倭国幕府将军与一众大名,令倭寇消停一年。倘若背约,宗母苦矣。

宗承当时不假思索应承下来。此后也确乎践诺,今年沿海各省海不扬波,给了于思贤募兵、练兵的喘息之机。

其实他放走宗承还有一桩缘由。宗承入京后恐因朝堂权斗而殒命,但眼下宗承不能死。可他不便为倭王讨情,只能在半途任其兔脱。

只是思及那一袋子樱花,他又想一刀砍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