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听冯皇后唤他过去,心中打鼓,不及多问,只好应诺移步。
桓澈就在门口等着。
他见到冯皇后,似乎急得忘了行礼,只是道:“现在人都到了,此间便交给母后了,我还要去寻云容……先行告辞。”
梁王听见,奇道:“弟妹真丢了?”
桓澈叹道:“不知是否在哪里看景忘了时辰,我去找找。”
几人说话间,阁内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喘声呼叫,娇而绵,媚入骨,呻呻吟吟,颤声柔气,其间混杂着男人的粗喘,外头几个过来人都能听出,这是什么响动。
冯皇后向来自恃沉稳,但听见这连串的动静,面上也是挂不住。
荣王并未仔细听,他的注意力都在桓澈身上。
他拉住桓澈,让他说说为何将他们叫来。
桓澈甩他不开,耐着性子跟他说了大概。
原来他寻顾云容时,无意间途经此处,听见里面有一对男女交媾,他觉着声音有点像梁王妃的兄弟常奎与……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荣王一眼。
荣王被他看得一愣,忽而恼道:“七弟这是何意?此事与我何干?七弟别忙着走,咱们好生看看里面究竟是哪个。”
冯皇后一个头两个大,挥手道:“都莫吵,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
冯皇后话落,荣王妃也急急赶来,自道方才去了东净,来迟了,又问如今这是出了何事。
荣王见桓澈又要走,一把拽住他:“七弟这可是打脸了,你二嫂不是好端端在这里么?七弟要寻弟妹也不在这一时,来,不如等着看看里头的究竟是谁?”
第八十六章
桓澈面有难色:“可我还要去寻云容……亦且,这般会否不太妥当。”
荣王道:“有甚不妥的,弟妹终归是在宫里的,难不成还能当真丢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冯皇后已经从里头出来。
她面上神情一言难尽,示意荣王进去看看。
荣王身子僵了一下,暂且松开桓澈,几乎是愣怔着折身入内。
不上片时,清望阁内倏地传来两道沉闷的重物坠地声,继而爆出荣王极力隐忍的嘶声低吼,其间掺杂着女人颤抖的啜泣呜咽,并另个男人的乞求告罪。
桓澈耳力极佳,甚至能听到里面那对男女匆忙穿衣的窸窣声。
他暗暗叹息,有时听力太好也不是甚好事,他方才在外头立着,把里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看不到情景,却连喘叫淫话并撞击水泽声都听得分明,这实则更能勾得男人火动。
可怜他昨晚被顾云容以恐今晨爬不起为由,狠心抛扔在一旁,他不死心,再三凑过去挑逗她,末了把她惹毛了,被她一枕头打来,威胁说若再手脚不老实,回头就让他晚上睡到柜子里去。
桓澈思绪回转间,荣王大步而出。
他一把揪住桓澈,一双眼睛怒极圆瞪,几乎涨出血来:“说,你是不是把里面的人换了,然后故意引我们过来?!”
桓澈惘然道:“二哥在说甚,我怎么听不明白?”
荣王冷笑:“不明白?那我来给你说明白些!你来说说,怎就这么巧,你就偏巧路过此地?甚至匆匆途径,还能听清里面交欢的是哪两个?”
“交欢”二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从口出挤出来的。
桓澈对上荣王的狰狞面目,却是镇定自若:“其实是来此给常奎送醒酒汤的内侍先发现的,那内侍当时没了主意,也不敢进去,恰巧我途经此处,就告与我知道。”
“二哥也知我耳力好,我当时被迫听了几耳朵确认之后,也无措了一阵,后头想了想,这便使人去知会父皇,将相关人等齐齐叫来。只是这期间,我怕有人误闯,便一直在外面守着,毕竟二哥从前待我那样好,我忖着为了二哥,耽误片刻工夫也是值当的,”桓澈重重一叹,“未曾想倒是惹来二哥一通猜疑。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将这里交给个内侍看着,自己去寻云容去。”
荣王两拳捏得咔咔作响,气得发抖。
是了,他真是气傻了,桓澈耳力极佳,能只是站在外面就听声辨人也是极有可能的。他若疑心里头的人是顾云容,自然会自行进去验看,毕竟这等事,哪个有气血的男人能容忍。
而桓澈方才那意思也只是说此事与他相关,并未说里面的女人是他的大老婆。
他是故意含糊其辞,惹他误会。
他方才被桓澈那声情并茂的辞色所刺激,竟然未能想到这些关窍,还被他激得怒气冲顶,竟拽着他让他等看结果。
却不曾想是让他看他的笑话。
桓澈望着荣王那几乎扭曲的脸,目中讥嘲之色不加掩饰。
男人在这等事上总是敏感易怒的,此乃人之常情,他适才正是利用了这一人之常情,让荣王现眼现得更彻底。
桓澈扯开荣王,轻声道:“二哥冷静些,四哥还在一头瞧着呢。二哥有冤我这功夫,倒不如仔细查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荣王扭头,果见梁王正以一种诡异莫名的目光看着他。
那阴冷的目光里满是疑忌之色,但他总能瞧出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因为上回戏台倒塌之事,梁王似总觉他也想害他,自此时不时对他显露出若有似无的敌意。
荣王一时间感到在场众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亲王,亲王妃,甚至连冯皇后都似是冷眼旁观。因他与蕲王走得近,从前冯皇后总是对他跟他的王妃多些照拂,但而今的冯皇后却仿佛跟先前有所不同了。
不知是否已经打算放弃将蕲王复扶上储位。
他双拳紧攥,青筋暴突,跟冯皇后表示他要自行处置这件事,只留梁王夫妇两个就成。
冯皇后往清望阁内看了眼,交代他切忌冲动,不要迁怒旁人、伤了兄弟和气,随即就领着一干宫人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