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家在村子边上,因为性子小气儿又斤斤计较,所以也没人乐的跟她交往。更别说这个时候凑到她跟前一块拧苞米了,就连她儿媳都是惯会躲懒的。所以林月娘两口子到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又是带孙子,又是剥苞米皮。
“来了啊。”见赵铁牛带了林月娘来,白氏先是一喜,可等看清楚俩人手上没啥东西的时候,她的脸不由一耷拉。往日个,赵铁牛来定然会带了肉或者皮毛,今儿咋就这么不懂事儿,空手来了?
想到好长时间没从三房得到物件了,白氏心里就暗骂自家那个没情面的嫂子跟这个不懂事儿的侄子侄媳。
因为心里不乐意,白氏也不愿意招待俩人,更别说倒碗水了。
当然,脸面上的话,白氏可是不吝啬说的,瞧那唉声叹气坐唱俱佳的模样,可真像那么回事儿。
“一看就知道我侄子侄媳是心疼人的,我这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满院子的苞米可是拧不动了。你四叔腰身也不好使了,要不是顾念这你们日子也不容易,肯定要你们两口子来帮忙呢。”白氏抱了抱孩子,划拉了一下板凳下边的苞米,意思是让林月娘帮着干活儿。
林月娘面带为难,叹口气欲言又止。像是憋了半天,她才开口说道,“四婶,要不是实在为难,我今儿也不会空着手来,这猪肉跟鸡蛋,不论多少我是该拿的。只是,您也知道我娘身子骨不好,新改了药方子也是用钱的。铁牛名下那块地早早的也给卖了,我们手里也实在是没个积蓄,眼看着又要入冬了,只怕还得跟婶子借点余粮......”
话说的算不得委婉,可以说就差直接开口借钱了。
得不了便宜还要赔钱?白氏可不想被这家子讨债鬼赖上,三嫂家的日子,她就算不问都清楚的不行。三嫂身子骨有病,是个药篓子,家里没有田地,侄子碍着他娘的身子,也不敢出去做工挣钱。这些年,除了住处安稳,其实日子算不得宽松,甚至比一般庄稼户都困难。这要是借了钱,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啊。
想到这里,白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极了,她可不想为了帮赵铁牛一家折腾的吃糠咽菜的。想了想,她也开始抹起了眼泪,拉着林月娘愧疚的说道,“侄媳啊,不是四婶狠心不帮衬你。只是婶子家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啊,就你那四个不争气的兄弟,那简直是天生来讨债的。在加上你四弟也该说亲了,这聘礼聘金可都得要钱呢,说不准还得你们照应呢......说起来,你二婶家倒是好过很多,大福跟二雷都是小掌柜,家里也没别的花销,这收了苞米可不是也是一笔钱?”
白氏这话,就算是傻子也该听出意思了。更何况林月娘跟赵铁牛都不傻,尤其是赵铁牛现在都蹙起了眉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四婶把自家往二婶身上推,他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媳妇之前的嘱托,他最终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四婶,要不等四叔回来再商量商量?怎么说都是一家子,以后我跟铁牛好好干活儿挣钱,迟早能还了你们的恩情。”林月娘说的真挚,看着白氏的目光是还满是期望。
其实她心里早就开始嗤笑了,看来自家四婶白氏当真是那种用别人家的火做自家的饭,指不定还想着湿手抓面粉呢。如今一遇上事儿要求她,她就拍拍屁股把事儿往别人身上推。
白氏皱眉,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这侄媳妇咋这么听不懂人话?难不成以为自家男人出面,就会心软了,把粮食跟银子借给她家?
“四婶,要不这样吧,等四叔回来,您跟他去家里吃个酒。到时候,再加上二婶他们,咱们好好唠唠。”林月娘脸色有些不好,说话都有些勉强。
出了赵四叔家,林月娘才变了一张脸。不屑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房子,还有嘟囔着骂咧唾口水的白氏,然后她才跟自家男人往回走去。
呵呵,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傻子啊。不过今儿借钱可不是正事儿,正事儿是要白氏吞口苍蝇,不敢轻易再去自家顺东西。
要知道,跟这种吝啬的人想比,只有脸皮更厚,求借的东西更多更戳心,才能止了对方伸出去的手。至于往后,关系要行往,但别想着让她当傻子。
回了家,才发现周氏正在灶房里拾掇,就连新买的肉都给洗干净了。就等着儿媳妇回来开火做饭了。
见周氏要下手弄还没处理的兔子,林月娘赶紧上前去把人扶开,“娘,您歇会儿。这洗剥的活儿,还是由相公来吧。”
周氏知道这是月娘孝顺,也依着她进了屋去,透着窗户瞧见小夫妻俩蹲在井边上说着什么,她不由露出个开心的笑意。
拢了拢头发,周氏低头从炕桌地下拿出针线笸子,掏出里面的一小块的红布缝制起来,瞧着像是给小孩子绣的肚兜呢。
林月娘从灶房舀出一小桶的开水,然后帮着赵铁牛弄兔子剥狼皮。她是担心这个蛮汉子手下没个准头,破坏了兔毛兔皮,不好给周氏做护膝。
赵铁牛见媳妇心里不害怕自己,更是乐呵的不行,美滋滋的跟媳妇说着话,还应着媳妇的指点割下兔皮。然后邀功似得洗干净,一个劲儿的问道自个手艺好不好。
见赵铁牛开始削狼皮,林月娘才起身往灶房准备后晌饭去了。炖肉先是用油抄了一下,然后放了辣椒跟大料下锅清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