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暗为纪陶攥一把拳头,这个赵思危,不会真的口是心非,因为纪陶要将这玉玺献给梁王,心中记恨?
只是纪陶所求为何,她至今也不知啊。
他却又道:“君子成人之美,世人皆言本王是条恶棍,纪大人之美,本王也是愿意成一成的。糖糖你回罢,待阿芳开口,我再传你过府。”
她出齐王书斋之时,听来福急急笨进里头传:“殿下,长公主来了,说是来探望曹姑娘。”
赵思危冷笑:“思凡?哼,她的消息倒快。”
糖糖愈走愈远,来福还在报:“说是从梁王府过来,给王妃带了梁王妃亲制的桃花胭脂。我看公主殿下自己,眼肿得倒似一双桃子。”
赵思危颇不耐烦:“她哭什么?”
来福虽然压低了声,唐糖耳朵却尖:“还能哭什么,总不过是在梁王府见着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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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回府直抵书房,屋内果真空空无人。
早间回来时,唐糖亲见纪陶将那枚传国玉玺藏在书案后的左侧暗格,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她身心俱疲,一夜一日未眠,实在无力思考。因为累得惨极,连个过渡都没有,倒头便在垫子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鼻尖痒痒的,唐糖挠了挠接着睡,过会儿却又痒起来,她眯着眼睛狠挠一把:“三爷自重。”
“我闩了门。”
纪陶的声音低哑动人,热气拂在面上,蜻蜓点水般啄她的脸,唐糖迷迷糊糊尚有些舍不得,挣扎了会儿终是强睁开眼:“你这还是人话么?”
他本被糖糖睡相扰得心猿意马,此刻她义正词严,他亦很快清醒过来,面含歉意:“糖糖,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委屈的。”唐糖听得好笑,一骨碌起身将软榻让与纪陶,扶他重新伏倒,为他查看腕伤,“倒是三爷如此之不安分,养伤未满半日,便急急跑去梁王府献宝。真不知所求为何?”
他的伤腕早间教她裹得很是笨重难看,就好像一个大粽子,他倒也不嫌,这么着就出了门。
纪陶由她换着腕伤之药,问:“方才怎知是我?”
“我没鼻子?哼,三爷身上一股桃花胭脂的甜香,好腻。”
纪陶幽幽笑了:“在齐王府遇着长公主了?”
“嗯。挺可人个小姑娘,双眼肿得似桃子,听说都是为了三爷。”
“我闻闻,怎的酸溜溜的。”
“我算三爷哪个,凭的什么酸?”
“糖糖,熬过这月就好……”
腕上料理完罢,唐糖继而去查他臀伤,一边撩开衣衫,一边欲问他下月能有什么良辰吉日,阿步在屋外报,裘大人来了。
纪陶埋怨:“宝二如今登堂入室,对着你一口一个哥地唤,完全不将哥哥我放在眼里。”
唐糖啐一声活该,替他草草寻薄被掩了伤,想了想又嘱咐:“一会儿宝二哥进来,三爷少许说些人话罢,不方便告诉他身份,好歹明示暗示几句,好让人家少走弯路。裘宝旸为了你没少奔走,你欺侮我也便罢了,将人家也耍得团团转,实在不地道。”
说罢刚欲去开门,却被纪陶反手一臂拽住:“为什么欺侮你便罢了?”
唐糖低着脑袋:“虱多不痒,被欺负得怕了,也习惯了,知道不当有什么奢求,活得更该克制。”
纪陶听得心疼,跃将起来,搂着唐糖不管不顾深吻:“这是用小刀子在剜三哥的心么?再这么哥哥可管不了什么礼义廉耻,你从来就是我的人。”
唐糖着急捂眼睛:“廉耻……我看你本就没这东西。”
纪陶低首瞥瞥掉下来的薄被,和自己安好的衣角布料,讪讪重又躺下来:“多虑了。”
唐糖重又替他掩好薄被,这才跑去开门。
裘宝旸一看唐糖毫发无损就在书房,很是高兴:“二哥说他把你气跑了,我想呢,你又不欢喜他,犯不着同他怄气。”
正说着,望望里头,发现那个人伏在榻上,吓得一身冷汗,神神秘秘道:“糖糖出来,哥有要紧事情说,重大线索。”
唐糖强拽宝二爷进屋:“有话当着他说无妨。”
裘宝旸犹豫一阵,依旧不肯入,声音低到只是唇动:“愈发堕落了,哥刚就想说你,同他独处作甚大白天还关着门?你这辈子真打算砸在二哥手里?同情是一回事,过日子是另一回事……”
纪陶却听得一字不落,趴在榻上忿忿“哼”了声:“砸在纪某手里就是不幸么?”
唐糖瞪他一眼,裘宝旸很不好意思,半推半就进了书房:“二哥息怒,哥不是这个意思。二哥这是怎么了?身子欠安么?”又与唐糖打口型,“纪二什么毛病?痔疮?”
纪陶眼尖耳锐,气得面色发绿。
唐糖肚子笑痛,问:“宝二爷方才说,手头有要紧线索?”
裘宝旸坐下来:“此事哥本不愿说,但消息出自我爹,想必确实。你也知道,我爹这人老奸巨猾,他轻易是不会论及他人私事,但哥不是近来有些执迷不悟么……”
唐糖不解:“执迷不悟?你?”
“上元夜后,其实哥私下见了思凡几回……昨夜回府之后,我爹便寻哥谈话了。”
唐糖瞥一眼纪陶,点头称是:“哦,怪我疏忽,当日就当看出来的。”
裘宝旸的意中之人原是赵思凡,这同纪陶的案子有何关联?
“唐糖,你可还记得那林拾弓他老娘说起三月末的时候,纪陶往乾州暗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