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合理的理由,去看看曹茜也不错,说不定能有新线索。
邢烨走了两步,见镜子还呆呆地望着机油店,安慰他道:“等我有钱了,会来这里给你做机油护理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只会空许愿的穷小子。
“不是的,”大镜子低声道,“我看那个琳达好做作,刚才机油店老板要牵她手的时候,她的眼睫毛抖动了两毫米,看起来是很不愿意的样子。还有她撩头发的动作特别……嗯……怎么说呢,像是不习惯头发长度一样,那不是一个很优美的姿态,而是……本来不该有长头发,觉得很麻烦很不适应的动作。这其中区别很微妙,我也不说不清楚。
根据我的真实之眼,我觉得她是个玩家,原本身体还是短发的。”
第54章 换手臂
这个……真的是真实之眼的能力?
邢烨疑惑地用小黑豆眼望着铜镜人,大镜子语气中满是笃定,还敲了敲胸膛。
他的确是怀疑曹茜二姐是顺命玩家,却也没有镜子这么确定,一个照面便看出来了。
邢烨问道:“我好像一直忘记问,你以前在游戏中是如何找到其他玩家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大镜子用两根手指点点自己的水晶眼睛,“大概是从小跟我爸见得人多了,别人假笑我都能看出来。哦,你就经常假笑。”
邢烨:“……我们去修理店探望一下曹茜。”
二姐在机油店做护理,等在门外也没用,不如去问问曹茜这一天有没有什么新收获,反正是名正言顺的。
商业街并不大,他们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修理店,店门是打开的,一个沾着胡子的老木偶人正在帮助曹茜换胳膊。
“哎,火柴人就是太脆弱,你可以给自己做一身铁皮,焊在身体上,这样就能坚固很多,不过那起码需要三十块原矿,你妈妈不会同意的。”老木偶人对曹茜说道。
这应该就是老尼克了。
邢烨背着麻袋,像个乞丐一般在门前敲了敲门,老尼克抬头看见是邢烨,手上动作没停,边为曹茜换隔壁边说:“我这里已经攒了不少废品了,你等一下,我忙完这一单给你拿来。”
“谢谢。”邢烨有礼貌地说道。
老尼克见邢烨的手臂掉了,摇摇头道:“你的手臂怎么又掉了?让你好好去矿场干活挖原矿换机油你不去做,二十多年一直在想办法换身体,不务正业……哎!
我儿子最近在学习修理木偶人,他正在练习期,技术不好,使用其他客人废弃的零件给你装胳膊,可以不收你费用,但不保证能装好,怎么样?”
邢烨当然不会拒绝,他已经受够残疾了。
曹茜的火柴头眼扫了邢烨一下,算是在为他高兴。
邢烨在老尼克的指示下将收废品的麻袋放在后门处,坐在曹茜附近的椅子上等小尼克给他安装手臂,镜子则是挨着邢烨贴着墙壁站好,他扁扁的,脑袋后面的发条也只是小小的一条,一点也不碍事。
“臭小子,出来接待客人了!”老尼克的修理铺是两层楼结构的,他向楼上喊了一声,过了几分钟,一个铁皮人慢吞吞地走下楼。
“你去帮他装个手臂,墙角的箱子里有工具,选你喜欢的工具吧。”老尼克说道。
小尼克身高一米八,真是个高腿长腰细,胸肌……胸前铁块十分结实,换成木偶人审美,应该是个大帅哥。
“我的技术不行的。”小尼克抗拒道。
“总要试试,我这家店迟早是要给你继承的。”老尼克像一个正常老人般说道。
木偶人应该不会死吧,邢烨拖着下巴想道。
小尼克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看邢烨的手臂,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旧的铁手臂,他看了眼邢烨手臂上的关节,找准了位置,用工具将铁手臂装上了。
这条手臂比邢烨之前用的好多了,可是他试着移动手臂,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操纵手臂。
老尼克此时已经帮曹茜换过手臂,看见儿子如此敷衍,气得踢了他两脚:“修理木偶人怎么能像修理普通工具一样呢?身体零件掉下去重新装上是要连接核心的,如果不与核心连接是不能用的!
你继续修,我就在这里看着。”
小尼克连忙拿着工具继续帮着邢烨左敲右敲,他的力量太大,而邢烨的木头身体已经有些腐烂了,小尼克着急之下用力一抓,将邢烨的左手也抓断了。
邢烨:“……”
“班尼迪克大师怎么给我制造了一个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老尼克差点气死。
曹茜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动,同情地看着邢烨的胳膊。
邢烨依旧十分沉着,脾气很好地望着老尼克,希望他能忍不住出手赔偿他的左臂。
木偶人没有痛感,就算手臂被捏碎也不会觉得疼,只是有些狼狈罢了。
但是老尼克没有说“我来吧”,而是言语指导小尼克:“你去挑个三号扳手,还有那个核心线,没有核心线要怎么连接手臂!”
小尼克在爸爸的指导下找到工具,干脆将邢烨的两个手臂从根处拔下来,只剩下两个肩膀。
“你看肩膀与手臂连接的部位,是不是有个小孔?里面就是核心线,要将两根核心线焊接在一起。”老尼克边说边打开蒸汽焊机,让小尼克用镊子把邢烨肩膀中的核心线拔出来一个小线头,用焊接机把两根线接起来。
镊子碰到核心线的瞬间,邢烨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好像灵魂被抽去一丝般难受。
老尼克又拍了儿子脑袋一下:“你轻一点,小心一点!核心线连接着木偶人的核心,是十分敏感的,稍微碰到都会像是……哎,人类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很难受的。”
是的,很痛苦,好像心脏被一只手牢牢抓住,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捏爆。
尤其是在焊接核心线时,更有种接神经的感觉,剧痛。
可是木偶人没有眼泪,核心线被碰触后也无法喊叫,只能忍受这种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