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靶场那边之后,各家公子少爷们已经分出了最终的胜负。
傅大少爷果然不负众望,拔得了头筹。
出人意料的是,傅大公子并不是唯一的一个第一名。裴清殊的姐夫容二公子, 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和傅大公子得了并列第一,两人都是箭无虚发,箭箭射中靶心。
裴清殊大感意外,钦佩地看着容漾:“姐夫,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深藏不露啊!”
容漾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这模样装的,裴清殊服。
容漾倒是低调了,令仪可低调不起来,十分高调地在一旁吹捧自家夫君:“这才哪到哪啊,你姐夫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够你学一辈子的。”
裴清殊有点不服气了:“姐,我从小你就偏向姐夫,嘲笑我。当年你追姐夫的时候,还笑话我是一小萝卜头,比起姐夫差得远呢。现在你看看我,可不是比你高了?”
令仪看看生得芝兰玉树、一表人才的弟弟,再看看弟弟身后偷瞄着他的那些小姑娘们,人气简直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容漾。她突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令仪才磕磕巴巴地说:“谁、谁追他了?明明是他先求娶我的!”
“好好好,是我先惦记上你的。”容漾笑了笑,用手指头去勾令仪的手掌心。令仪的心一下子就酥了,娇笑着靠在容漾身旁不说话。
裴清殊被他们两口子肉麻得牙疼,赶紧躲开了。
靶场的另一边,左三姑娘对着钟姑娘笑问:“妙珠妹妹,你刚才去哪里啦?最精彩的部分可都错过了。”
钟姑娘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姐姐知道我,向来对这些弓啊箭啊的不感兴趣,错过就错过了吧,只要姐姐看得开心就好。”
左三姑娘和钟姑娘年纪相仿,两个女孩儿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论容貌,两人都不差,只是不同风格的美而已。就算钟姑娘在容色上略胜一筹,可在出身上,左三姑娘可要比她高多了。所以钟姑娘虽然是妹妹,但姐妹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总是钟姑娘让着左三姑娘的时候居多,言行举止都对左三姑娘十分尊敬。
好在左三姑娘向来不因自己出身高贵,便喜欢凡事压别人一头。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妹,她还是十分爱护的。
傅老爷子寿宴之后没几天,左三姑娘在闺中闲来无事,便到钟家来做客。
钟家的人丁不算兴旺,这一辈只有两位小姐。钟家两姐妹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只有钟大姑娘是钟太医的嫡妻左氏生的,二姑娘则是侧室所出的庶女。所以左三姑娘每次来,顶多是在钟大姑娘这里见钟二姑娘一面,其余时间里,她都是不怎么见钟二姑娘的。
钟姑娘见她来了,也不意外,只是亲自引她坐下,还为左三姑娘倒茶。
左三姑娘知道这是她自己泡的茶,怎么倒也要有讲究的,所以并没有制止,只是故意做出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含笑说道:“美人亲自为我倒茶,真是左某的荣幸啊。”
钟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嗔笑着说:“姐姐真讨厌,又来逗我。”
左三姑娘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能是逗你呢,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好?若我是个男人啊,我指定娶你,谁都别想跟我抢!”
钟姑娘掩唇笑道:“谁会跟姐姐抢呀?”等笑完了,又有些心酸地说:“我们钟家,说是悬壶济世,可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些伺候人的罢了。再说了,我这身子……打小就不好,一直都要吃药的。母亲近日正为我的婚事发愁呢。”
“妹妹如此天人之姿,还要愁嫁么?”左三姑娘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那四个兄弟全都有了媳妇儿,不然就能把妹妹你娶回家了。”
钟姑娘淡淡地笑了笑,眉心无意识地轻蹙,似有几分自嘲般地说道:“都说娶妻娶贤,正儿八经的人家议亲的时候,怎么会以容貌为先呢?还是要看家世的啊!偏生父母都心疼我,条件太一般的人家,他们又看不上,说是与其嫁给不合心意的,不如多留我两年呢。”
左三姑娘点点头道:“姑妈和姑父说的有道理呀!妹妹年纪还轻,不如在家里多待两年,再享享做姑娘的福。我就不行啦,我比你大两岁呢,定亲也就是今年的事儿了。”
钟姑娘连忙关心地问道:“姐姐的婚事,说的怎么样了?”
“父母都不想让我远嫁,还是要在京城里头挑的。你也知道,大姐姐嫁的远,几年都不回娘家,母亲都要伤心死了。所以这一回啊,她决心要找一个常年留在京里的女婿。那种将来想要外放当官的,她考虑都不考虑,所以条件上多有限制,还有的挑呢。”
“这样啊……”钟姑娘徐徐点头,然后握住左三姑娘的手,笑了笑说:“这样也好,我这个身子,也是经不起折腾的,将来定然要留在京城。若是姐姐也不嫁到外地去,咱们姐妹嫁人之后,不就还能经常在一起说话了么?”
左三姑娘赞同地笑了笑,正要继续说她自己的婚事,忽然眼尖地发现,钟姑娘的炕桌上放着针线,和一个做了一半的香包。
左三姑娘十分敏感,立马察觉出不对劲来:“妹妹在做什么好东西呢?”
钟姑娘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浅浅地一笑:“也不是什么特别之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药包罢了。药是三叔配好了送给我的,说是有宁神静心之功效。等做好了,我送姐姐一个。”
左三姑娘也不同她客气:“好好好,我最近烦得很,正缺一个这样的东西呢。”
因为答应了要送人,钟姑娘像是得了任务一样开始赶工。熬了几宿之后,她终于赶在左三公子小儿子的百日宴之前,做好了两个精致的香药包。
百日宴当天,钟姑娘如约把药包送给了左三姑娘。左三姑娘很喜欢,当场就挂在了身上。
……
因着四皇子的关系,裴清殊和左三公子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今天,他们兄弟几个又一起来左家贺喜。
裴清殊现在才发现存点小金库有多么重要。人情往来,哪样不需要钱?好在他的生母和养母对他都不吝啬,加上皇帝的赏赐,和各宫所送的礼物,裴清殊不说十分有钱,但手头还算是宽裕的。
吃完酒席之后,照旧是要去后院看表演。裴清殊担心今天会碰到英国公之女,特意向左三公子打听了一下英国公府可来人了。没想到反倒被左三公子误会,笑着在他耳边问他:“十二殿下莫不是看中了英国公之女?”
裴清殊条件反射似的,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左三公子见他一连说了五个不字,好笑地看着他说:“殿下就算没这个想法,也不必如此激动吧?”
裴清殊干笑两声:“哈哈,额……那个什么,我刚才被七哥他们灌了几杯酒,可能上头了,左三哥别往心里去。”
在左三公子这里得知英国公之女今天也来了之后,裴清殊便心里有数,决定看戏的时候哪里都不去,坐一会儿就打道回府。
听戏的时候,七皇子在他身旁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十分陶醉。
裴清殊却是一点玩乐的心思都没有,准备等这一场戏完了就先开溜。
一想到汪嘉懿有可能正在某个角落里暗搓搓地盯着自己,裴清殊就感觉头皮发麻,怎么都坐不住了。
他让人去和左三公子他们打了个招呼,又亲自和身侧的七皇子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去了。
左三公子亲自把他送到了二门那里,裴清殊觉得自己安全了,就没让他再送了。
第109章 落水
结果让裴清殊感到惊讶的是,他最担心的汪嘉懿没有遇着, 跨过二门之后, 却见钟姑娘站在墙角里, 似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