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梓僮索求十只鸡,摸摸肉腰春心荡
死皮赖脸住在沈府几日,日日跟从沈玉当小尾巴,每每端药喂药之时,准头一个拆开蜜饯匣子,一面觑着两人动静一面偷食,比之卫府可谓是天上人间,小表弟活得好不自在快活!
卫梓僮是笑口常开,如一尊和蔼的乐山大佛,可小叔沈以筠的面色,便是一日比一日冰冷。瞧见沈以筠的面如黑炭,卫梓僮方依依不舍告辞,沈玉恰好与商友磋谈生意,顺道送自家表弟回府。
“玉姐姐,这几日来我悟出一个道理来。”卫梓僮倚靠于马车垫子,手捻一块芙蓉糕说道。
女子搁下手里的诗卷,言笑晏晏地凝视少年,挑眉戏谑道:“哦,什么道理,说来听听,若说得好了,奖你最爱的醉花鸡。”
白嫩的包子脸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流转,十分狡黠地说道:“若我说的好了,要这么多的醉花鸡。”
“一只醉花鸡?那是自然,我倒没那么抠门。”
少年严肃地摇摇头,鼻腔溢出一声低哼,斜眼睥睨女子一眼,似乎不满她小瞧自己,说道:“不是一只,而是十只。”
“十只?”
亏得沈玉素来淡定,不然白喝方才的好茶了。她细微地抽抽嘴角,双目在少年小身板扫视,询问道:“是舅舅亏待你了,还是沈府亏待你了,怎么一次要十只醉花鸡?虽然醉花鸡确实一鸡难求,可突然要了十只,卫天宝,你能吃得下么?”
一听亏待二字,卫梓僮瘪瘪嘴,委屈巴巴地说道:“玉姐姐,你得说道说道阿爹。阿爹说,阿爹说因为我要及笄了,不久又要议亲,不能吃太多东西,就每日克减我的食量。可我以前就整日吃都吃不饱,如今东西少了更不能吃饱了,要十只醉花鸡是我五日的量,我可不愿一回家就吃清汤寡水的。”
沈玉极不厚道地轻笑,说道:“我说小表弟这么怕小叔叔,怎么一留就是一连几天,原来是舅舅搞的怪。”
“不过嘛,你这身量正好,不似小叔叔那般,一抱起来就咯手,要减重平日里去郊外散散步,扑扑蝶,别整日看什么劳什子的书。”
卫梓僮不满撇撇嘴,翻开女子搁置的诗卷,窃窃嘀咕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个儿也喜欢读书呢,劝我作甚?我可是要向五皇子看齐的男儿,将来也是受万千男儿追捧的。”
听到少年叽叽呱呱,沈玉好笑地摇摇头,饮下一杯清茶,说道:“有志向总是好的……不过,你到底领悟了什么道理?”
朝嘴里丢入一块香糕,塞得两颊圆圆鼓鼓的。少年陶醉地手捧两腮,沁人的茶香在舌尖旋转,一连吞吃下好几个,他才噘嘴开口说道:“什么理儿,自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常人都道小叔叔性情古怪,总喜欢时不时发个脾气,砸个花瓶,抑或是不吃药,可他们是没瞧见,若是隔段时间耍耍小性子,玉姐姐必会越发殷勤,说让玉姐姐向东,玉姐姐绝不会向西,说让玉姐姐喂药,玉姐姐不敢不领命。此番阿爹克减我的口粮,全在于我不会使性子,今后我学了这个理儿,任凭阿爹如何克扣,我就使性子便是,看阿爹待要如何!”
瞅见少年双眸瞪得溜圆,气呼呼地啃咬手心的糕点,天真烂漫地说下豪情壮语,沈玉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假,可若是喂奶之人毫不在乎,便是婴孩哭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仍然是无一点奶水喝。她与小竹子沈以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乐此不疲地使小性子,以此获取她的注意力,她也假装不知他的故意,乐意迎合他的小性子,岂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