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应下:“好。”
不要以后,明天就去。
又过了好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温恬挡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傅淮才说:“今晚要在这边睡吗?”
傅淮家里是有给温恬专门准备的卧室的,小时候有时爸妈都不在家,温恬胆子小就会过来这边住,后来慢慢长大,那间卧室也基本上成了摆设,只不过还是会经常都被人打扫干净。
温恬摇头,“我回家睡就好了。”
傅淮“嗯”了下,把她带起来送回家,在温恬进家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又扭回头,“傅淮淮,你今晚是不是有心事啊?”
傅淮神情微怔,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对她笑了下,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瞎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心事。”
温恬鼓了鼓嘴巴,没说什么,但是嘱咐他:“那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撑。”
傅淮淡笑着点头,亲眼看到温恬关上门后,他的笑意才渐渐淡化消失。
她没有感觉错,他就是有事。
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从来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到底有多么黑暗。
而以后毕业正式成为一名刑警的他,经历的事会比今晚遇到的更加阴暗残忍甚至违背人性刷新三观。
这个世界黑暗肮脏的一面,他不想让他用心保护的甜甜看到。
这辈子,他为她负重前行,而他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开心快乐下去。
他生命里的阳光,不可以蒙上阴霾。
第67章
隔天一早温恬看到傅淮的时候特别错愕,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很不可置信地问他:“傅淮淮你怎么还在家里啊?不需要去派出所实习的吗?”
傅淮淡淡地笑了下,从她的手里接过早餐,“昨天就和警官说好了,今天给我一天假期的。”
“等会儿我们就去拍写真集啊!”
温恬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她连连点头, 开心地笑出声,“好啊好啊。”
温叙坐下后看了看傅淮, 没说什么, 吃过早饭几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温叙回了学校的实验室, 越绵呆在家里, 温恬和傅淮出门去拍情侣写真集。
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 从室内到室外,换了无数套衣服,选了无数个背景, 终于在傍晚拍完回了家。
温恬累的不想动,回了卧室洗澡后就瘫床上了。
傅淮趁她休息,回了警院。
早上温叔叔离开家后就给他发了短信, 让他拍完回来去警院找他。
傅淮到温叙的休息室时温叙正在看一沓资料,“温叔叔。”傅淮喊他。
温叙把手里的文件放下, 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拿起水杯给两个人倒了水。
温叙看着状态还算好的傅淮,问:“还可以?”
傅淮神情微怔, 而后了然,温叔叔不仅仅是警院的法医教授,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温叔叔也会作为公安方面的法医参与的。
那昨晚的事,温叔叔知道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就连带他的那个张警官也和温叔叔熟识,当然,相处了这些日子,张警官也知道了傅淮和温叙的关系。
所以,把事情告诉温叙也正常。
傅淮点点头,“还行。”
“淮淮,”温叙的声音很平静,他说:“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或早或晚都是要走这一遭的,你现在接触的早,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接下来的两年里你可以学着让自己更强大。”
“或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很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但等你以后真的正式工作了,进了刑警队,你会发现这都是家常便饭,甚至会有很多血腥残忍没有底线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案件。”
傅淮的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看到的场景,有点堵闷,他皱着眉强压下去那种不适感,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温叔叔。”
温叙浅淡地笑了下,“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当初我第一次跟着我师父去现场,那次的案件跟昨晚的毒杀案相比血腥多了,死者全身都是血,腹部被捅了三刀,关键,他还被肢解,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温叙面容沉静,从容地叙述:“我当时就没忍住吐了,在学校实验室做过无数次实验,也解剖过各种动物,见过人骨,摸过内脏……可那时我才发现真实案件是和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种感觉有着天壤之别的,实验你做的再流利,分析的再准确,到了现场你还是什么都不行。”
“不是说你学的不行,是缺乏实战经验,很多事情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傅淮回到家里后躺到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全都是温叙后来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正在让自己慢慢地消化。
“在某种程度上,法医和刑警其实是很相似的,我们都是要寻找一个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不管他生前是善还是恶,但在我们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受害者,我们不能让他白白死掉,成为这个世上的冤魂。”
“淮淮,你应该还记得当初选择上刑侦专业时在你生日那天你爸爸送你的那句话吧?”
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父亲对他说,傅淮,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以后你的肩上扛着保家卫国的职责,背负着让人民群众生活安定的使命。以后再难再苦,你只能负重前行,没有退路。
傅淮下床从抽屉里拿出父亲曾经送给他的那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有几行潇洒的字迹。
——愿你一生光风霁月,哪怕前路荆棘丛生风雨狂暴,也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傅淮心里很清楚他这个暑假能去派出所实习是队长和温叔叔的功劳,所有人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一直在重点培养他,想让他早点接触以后要做的工作,早点学着去适应,去接受,去习惯。
傅淮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温叙和他对谈话起了作用,他现在一想起那个被丈夫毒死的女人,尤其是脑子里浮现出守在那具女尸旁边还只会哇哇哭的小女孩的场景,昨晚最初始对于这种谋杀案的不适和反感,已经在慢慢地淡弱下去,转而涌出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是来自心底想要给死者讨回公道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