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心还在嚎, 嚎的间隙断断续续的问出了她的好奇心:“为什么……会没纸啊。”
方永年很爱干净的……
平时在外面吃东西吃之前都会拿随身带的纸巾洗一遍再擦一遍。
他又不带小姑娘出去吃饭了, 随身带什么纸。
“有阵子没开车了。”他敷衍, 打开副驾驶座的储物盒, 吩咐陆一心, “里面应该有没拆封的眼镜布,拆了擦脸。”
陆一心一边嚎一边翻。
她书包里有餐巾纸,但是她就是乐意用方永年的眼镜布!
她恨不得跟动物世界里的雌性动物一样,在他的车上抹满她的眼泪鼻涕宣誓主权。
方永年车子的储物盒里,一点女性痕迹都没有。
嚎到嗓子疼的陆一心终于觉得安慰,抽抽搭搭的开始擦脸。
方永年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又哭变形了,真是……
他心底摇头,嘴角却微微的扬了起来。
“你……”镇定下来的陆一心开始悉悉索索的翻包,“我不知道你会来接我……”
她没带糖。
那个很甜的巧克力只有三个月的保质期,她已经很久没买了。
他刚才急着先去吃饭,会不会是因为低血糖?
她吸着鼻子,有点着急:“要不你先停车,我去小店里买点糖。”
虽然没有那个巧克力好吃,但是总能抵一阵子。
“我不饿。”方永年又一次没有任何提示的就弄懂了陆一心的意思,“我身上有糖。”
“哦。”陆一心呐呐的,对着眼镜布擤了一把鼻涕。
“那我们吃什么?”她终于缓过来了。
“面?”方永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逗她。
果然,陆一心的脸迅速的皱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想要往下掉。
“我不要吃面!”她这辈子都不要吃面了!
一碗虾爆鳝害她整整一年都见不到方永年,方永年最后打包的那碗东西到现在还丢在她家的冰箱里。
她以死要挟她妈妈不许丢……
方永年这次没忍住,终于笑出声。
他眼角已经有了很细的纹路,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些上扬,本来因为岁月沉淀显得不那么女孩子气的眼睛,又一次亮眼了起来。
他笑起来,其实还和车祸前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笑得太少了。
陆一心呆呆的看,呆呆的问:“你今天心情很好么?”
她哭了之后他看起来就特别放松,逗她的样子跟以前她没跟他告白的时候一样。
他不避嫌了么?
还是觉得都一年没见了,她应该不喜欢他了所以不用避嫌了?
方永年咳嗽了一声。
他今天的心情并不能算很好,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在公司加班加到没有任何私生活,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他为什么要逗她?
方永年又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窗外:“蟹黄包吃不吃?”
转移话题。
“这个季节的蟹黄不好吃。”陆一心还没有完全收住抽泣,又擤了一把鼻涕。
挑嘴。
方永年横了她一眼,车子再次滑进了快车道。
“然然会不会不肯见我。”一年未见的隔阂似乎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陆一心坐在副驾驶座脱了鞋子缩起脚,把自己盘在座位上。
她最喜欢这样坐车,他们家的车这样坐会被陆博远揍,但是方永年最多啧一声嫌弃两句,就纵着她了。
分别以后才发现,那么多的小细节,想起来都是甜的。
“她妈妈再婚了?”方永年接话,又一次打开了副驾驶的储物柜,“再拆一包。”
那块眼镜布都快成抹布了。
“哦。”特别乐意用方永年东西的陆一心乐颠颠的又拆了一包,表情跟拆礼物一样。
“她妈妈再婚了,对方也有个孩子。”提到这件事,陆一心真的忧郁了,“然然太可怜了。”
她的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有了别的孩子叫他们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