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拂了手,苏伯言并没有特别表情,姿态依旧恭谨,也从容,“在其位,司其职。国之大事,有皇上。”
沉默很短暂,不过须臾,室内小太监已经被吓得软了腿,差点就要跪下来替公公求情。
昭帝蓦地笑起来,打碎了几乎凝固的压迫,“你还是那么硬骨头,在朕面前也不肯弯腰低头,跟以前一样。罢了,你说的对。在其位司其职,这些事情朕寻内阁大臣集思广益便是,问你一个宦官奴才有什么用。下去吧。”
熄了殿里烛火,苏伯言从外将殿门关上,走出这座巍峨殿宇,随在他后头的伯安伯玉才放松下来,心有余悸。
“刚才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皇上要把我们拉出去砍头呢!”伯安拍着胸脯,胸腔心跳久久缓不下来。
伯玉也道,“君心难测,幸而皇上没有真生气。”
顿了下,看着前方慢行的背影,“公公,下次可莫要再这么扫皇上面子,皇上能容忍一次两次,未必会一直宽容。”
苏伯言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黑眸抬起眺望漆黑天际,嘴角薄勾的弧度讥嘲若有似无。
君心难测,他何尝不知。
皇上将他提上来,既想把他打磨成锋利的刀去对弈王进,又恐慌他借势揽权壮大野心,成为下一个王公公,遂行一番可笑的试探。
皇宫里便是如此。
处处都是算计,步步如履薄冰。
偌大宫廷,寻不到一处能让人放下防备的地方。
思及此,视线不由自主往后宫某个方向看去,脚步也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