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少君将佳明送到楼底下,男人停了一会儿,唤了她一句。
佳明伏在车窗旁问他怎么了。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不用担心占用我的时间。”
“谢谢,我会的。”
目送汽车掉头离开,佳明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对面的花坛处站了一会儿。
她在这里住了太长时间,沉炼从偶尔过来给她做饭,渐渐成了周末过来留宿,再然后便是把手头工作都搬了过来。
抬头朝上望去,十六楼客厅的灯是亮的,他已经回来了。
与之相反,陈玉对她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轻视。
与交恶之人也会有心有灵犀的时刻,手机上显示的对方的名字,响到第五声,佳明这才接起。
“沉佳明,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是不是在小炼跟前讲了什么?知意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跟他讲,再说他跟知意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玉在那头像是一口气呕不下去,又像是颇有疑虑:“不管怎么样,你让他联系知意,明白吗?!”
推开房门,沉炼背对着这边,浅色蓝格纹的衬衫,天水一色的温度,腰上系着同色粉蓝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微微地侧过身来:“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晚饭很快就好。”
佳明回到房里,直接靠上床头闭目休憩,只是有些画面是你再努力压下去,它们还是会蓬勃而危险地冒出来。
在上海的那天半夜,他们躺在浴缸里,沉炼紧抿的唇,渐渐地落到她的脖子上,而她失魂落魄地并没有立刻拒绝。
然而是更多的吻,纷飞的柳絮一般,轻舞地落到下巴、肩头、手臂。
水波在人的动作下发出声音,沉炼开始抚摸她,触碰四肢时还是循序渐进的,直到要从腰间往上滑。
她立刻抓住他的手腕。
一切戛然而止。
此刻回忆起来,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沉重和罪恶,他为什么要那样?想要安抚她?用男人的方式?
沉炼过来敲门,佳明出去时,白炽灯关掉,天花板石膏线下的射灯亮着,餐桌上的银质金边的烛台摇曳着火苗。
沉炼帮她拉开椅子,两人对坐在白色大理石的桌边开始吃饭。
红酒是早就倒好的,佳明没胃口,端了酒杯跟他碰一下:“住在这边有点不方便,过几天我想搬回去。”
沉炼慢条斯理地切着七分熟的牛排,薄薄的眼皮半垂着,根本就是刻意把这句话忽略过去。
两分钟后徐徐地把眼皮一抬:“刚才看到有人送你回来,是朋友么?”
红酒晕停在舌根处,好一会儿,佳明才把这口液体跟吞下去:“对,是位律师,跟我们工作室有业务联系。”
沉炼搁下刀叉,矜贵地拿纸巾擦擦唇角,望着她微笑。
佳明完全看不透他,在他预要张嘴时,立刻把话题抛回去:“你跟知意怎么了?妈都找到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