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疗养院坐落在远离闹市、环境清幽的城郊, 距离泉他们原来住的居民楼相当远。因而在水野长太郎入院后,泉也跟着从地下室搬了出来。
不过他并未住进疗养院中——疗养院里有专业的护工,用不着泉时时刻刻守在水野长太郎身边。
水野长太郎住的房间是单人房,宽敞明亮且漂亮。食谱是营养师根据每人的身体状况来制定的, 一日三餐厨师也料理得很好, 色香味俱全。根据每人的身体条件, 还有专人带着他们运动锻炼。除此之外, 花园、茶室、活动室、按摩室等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水野长太郎一辈子苦惯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总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 心里不太踏实。
那段时间泉正忙着找工作的事情,水野长太郎就算心里压着事,也不想在泉的面前抱怨, 让他感到担心。不过泉一贯细心,很快就察觉出了他的异常。
他向来善于揣摩他人心思, 嘴巴甜,能说又会道,很快就将水野长太郎说服, 让他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担心与焦虑,安安心心地疗养身体。
泉很快找了一份在咖啡厅当服务生的工作,然后在咖啡厅和疗养院之间, 挑了个位置、租金都比较合适的小租屋落脚,方便自己上班和看望水野长太郎。
只不过他现在住的地方,虽然距离地铁站不远,交通方便, 可缺点也是十分明显——隔音效果不好。
三更半夜的时候, 他经常能听到街上传来轰隆隆的摩托引擎声, 不良青年的嬉笑怒骂声,以及……隔壁小夫妻的那啥声。
后面那两人他还能直接敲开门用写轮眼招呼,可大街上的人他就没办法一一进行控制了。他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租屋,只好忍了下来。
泉这段时间睡得不好,脸上自然就带出了点病气。上班的时候,咖啡店的店长瞧见他面色唇色发白的模样,还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让您担心了,我没事。”他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
“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租房吗?”
“嗯。”
“唉,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慢慢……”
“叮铃叮铃”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清脆的铃声敲了起来,提醒正在谈话的二人,店里来客人了。
“欢迎光……咦?”店长刚刚扬起笑脸招呼客人,却发现来者是熟人——他们隔壁的花店老板,手里还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见她抱着花进来,店长却半点不觉惊奇,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问:“又是那个匿名的爱慕者?”
“是啊。趁着这会儿店里人不多,先把花给你送来。”她笑着说,并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了泉。
“……”泉默默接了过来,“真是麻烦您了。”
“哪里,你来了之后,我的生意都变得火热了。”
咖啡店老板也是这么个意思,语带调侃地说:“来我这儿喝咖啡的男生至少翻了一倍,昨天还有两个穿高中制服的小家伙偷偷摸摸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都帮你拒了。”
泉叹了口气,说:“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
“哈哈,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店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出声。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每天都给你送玫瑰花的人,你认识吗?”
泉摇摇头,说:“我要是认识,就不会让他继续这么做了。”
“唔……”店长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说的也是……”
他们提到的人,是近来天天都给泉送玫瑰花的家伙。
这个人从来没有露过面,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多大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每天早上都会通过邮局给花店送来一封信,信封里装了刚好够一束玫瑰花的现金。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字迹潦草地写着一句:“请给隔壁咖啡店的泉小姐送上一束本店最漂亮的红玫瑰。”
花店老板最初收到这样的信很疑惑,但人家给了钱,她又不能不管。于是就开始了接下来每天给泉送花的日常。
寄件人的地址填得很含糊,就只有一个大概的区域,距离他们咖啡厅还挺近的。不过那个小区泉从来就没有去过,同样也没有认识的人是住在那个地方的。
对方清楚地知道泉的名字和工作的地方,所以他们推测,他应该是最近到咖啡店消费过的客人。
“会是最近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医生吗?”花店老板好奇发问,“昨天他也在我这儿买了一束玫瑰来着。”
泉还没开口,店长就说:“应该不会吧……如果是那个医生的话,同一天为什么要送两束花呢?”
“也对哦……”
店里还有生意要做,三人并没有聊太久。
玫瑰花放着也是浪费,他就将精美的包装拆开,从前台抽屉里拿了把剪刀,对根部稍作修剪,将玫瑰错落有致地插进了花瓶里。
他插花的时候就站在窗边。
阳光从外面投进来,给秾丽的玫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玫瑰红艳至极,衬得他摆弄花瓣的手越发莹白。
光洒在他身上,好像给他披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细纱,朦朦胧胧,离得远了就看不真切了。
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不远处的车里,某个看到这一幕的人悄悄降下车窗,拿出手机将目之所见偷偷拍了下来。然后就跟做贼似的,车里的人飞快将车窗关上,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今天店里不怎么忙,外卖单子倒是不少。
泉帮忙打包了需要外送的杯装咖啡和点心,与店长打了个招呼,提着保温的送餐箱子送外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