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厅副主任是副厅级，在省内有相当大的能量，可是在江宁……侯伟扫视楼下，道：“陈先生出门了，你们要等等了，或者找前台留言也可以。”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我们能先联系他吗？”

“陈先生如果关机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一问三不知的话，正常人都会不高兴，但办事处的人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完不成任务是不行的，男人拉着侯伟开始说小话：“您看，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我个人没关系，落了副主任的面子就不好了。如果方便的话，您看能不能帮我们联系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负责人。”

侯伟一年前就是个下岗工人家庭的无业青年，哪经过这样的尊重对待，也放软了语气道：“现在武馆的行政工作由我负责，陈氏集团是由他们的ceo陈振兴负责……”

“武馆是由您负责。”男人笑的更和气了，他趁机打断侯，说：“看看我这眼力。鄙人刘飞，认识一下，您贵姓。”

“免贵姓候，侯伟。”得到政府官员之尊重的难度太大，以至于人们将其与贪腐并列在一起，认为无法改变。

侯伟感到很高兴，有种得到承认的快乐。他立刻帮忙似的吼了一句：“围在一楼的人都散了，现在稽查队开始记录人名，一分钟后还逗留在大厅的学员，全部军棍伺候。”

武馆稽查队的军棍有小孩拳头的粗细，甚为可怕，不管是泡前台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皆作鸟兽散，没有丁点的犹豫。

侯伟转过头来，笑道：“刘主任，你们在下面记录一下，我会叮嘱他们的。”

刘飞笑的像是野蛮人养的含羞草似的，说：“别刘主任了，省政府办公厅的孙主任就在下面呢。叫我小刘就行了。”

“那刘处吧。”侯伟的20年国企生活总算没白过。

称呼问题解决了，刘飞这才邀请道：“侯先生，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个，我带您见一下孙主任吧。”

“我正好有事，就不见了。”侯伟说着和刘飞握握手。

政府的态度太好，肯定是包含祸心的，因为政府的本名就叫“祸心”，侯伟下楼是有正事做的，于是不小心躲过了糖衣炮弹。

刘飞很无奈，又不能强求，尽力道：“哎，您看能否安排一个人陪我们参观一下。等到陈先生回来后，能与他尽快见面。”

参观是包含着管饭和管住宿的意思在里面，侯伟虽然不懂得政府内的运行规则，但他却听懂了。

想了一下，侯伟笑道：“我帮你们联系陈振兴吧，陈氏集团是世界五百强，你们不管是联系投资生意还是别的什么，找他都挺方便的。”

中国最会踢球的绝对不是男足，优秀分子都考了公务员，刘飞自然不能被侯伟踢走，他的语气越发诚恳，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恳求的道：“一事不烦二主，我们都来了武馆，要不就在里面参观一下，您是武馆的负责人嘛。”

刚掌握武馆行政权力的侯伟一激动，没能拒绝，勉强道：“只能在8楼以下的，我派个人给你们当导游吧。”

刘飞说“好”，简单明了，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侯伟摇摇头，心里暗叹“道行不够”，同时随便叫来了一名3级学员。

时至今日，武馆三级以下的学员多如牛毛，因为便宜量又足，因而沦为随见随叫的代用品，在武馆内毫无人权。他们当然反抗过，但得到的往往是一顿胖揍——不管是学校军队还是社会，永远都不缺乏恶霸式的人物，有时候主持胖揍工作的并非是恶霸，只是想要贯彻自己的命令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三级以下的学员如果不能迅速提高自己的体术等级，几乎等于预定了转为职工的门票。高阶武馆学员会习惯于找那些熟悉的胖揍过的低阶学员帮忙的。

“学员包新。”侯伟瞅着三级学员特有的身份铭牌，笑道：“你陪刘处他们在8楼以下参观一下吧，行了，去吧。”

说完，他向刘飞笑笑，快步离开。

再不走，就要被嬉皮笑脸的吞掉了。

有时候明知对方的念头，却因为面子问题而不能拒绝，刘飞用的是小技巧，却非常有用。

没有找到免费的用餐和住宿虽然有点失望，但并不算失败，他可以从办事处走账请客，就是无人陪同，略微有点掉份。

刘飞下去如实告知后，问道：“孙主任，我们是上去参观呢，还是先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

“上去看。”孙主任仰着头，也满是好奇。省政府办公厅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他也早就做好了受冷落的准备。毕竟是个权不出政府大楼的办公厅副主任，他也没指望江宁的太子党企业能像下面的县市一样知情识趣。

三级学员包新虽然不喜欢导游的工作，但真的做起来也算是中规中矩，一路给他们介绍食堂、招聘公司和四楼以上的锻炼厅。

8层以下的学员都在体术三级以下，职员和职工的体术等级倒有超过三级的，但他们的重心已经不在训练了，不像是开始阶段，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凭借天资前面的人。

“这就是体术啊。像是体操里的太极。比瑜伽的速度快点。”陪同而来的招商局处长笑着说了一句。

“我看不一般。”陪孙主任一同前来的还有军转干部，暗自用军体拳和体术比较着。

当然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