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们辛苦。”
套子丢过去一张照片,说道:“少啰唆,看看这人,认识吗?”
“这不是黄守江雇的陈海吗?”宋达骨碌着一双小眼睛,依旧是笑眯眯的,“听黄守江说他死了。”
“是,”猛子说道,“你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吗?”
“不,不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听说你昨天晚上很威风啊!”
“这个……我也是一时糊涂,说的气话。”宋达的确后悔了,而且早就后悔了,他对着刘枫一通大吼大叫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完之后就后悔了,想法跟黄守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没沉得住气。如今警察这么一问,他就更怕了,心想:“得!官官相护,我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刘枫收过你多少钱?”
“没……没有……我那只是气话。”
苏镜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让刘枫继续罩着你?你都那么顶撞他了,你觉得他还会罩着你吗?”
“这……这个……”
“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三位警官,我发誓,真的没有。”
“你不是说家里还有账本吗?你以为我们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物证?”苏镜说道,“套子,递给他看看。”
宋达一看,正是自己记的账本,脸都绿了,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根据账本记载,几年来他送给刘枫现金、购物卡、名烟名酒将近十万元。
苏镜问道:“这个刘枫是不是跟每家作坊都收了钱?”
宋达终于老实了,说道:“不给钱,怎么可能干下去啊?”
“你跟陈海从来没打过交道?”
“最多就是见面点个头,真没打过交道。”
宋达的话得到了黄守江的证实,他说陈海到孟家庄之后,基本上一直窝在棚屋里,很少出去闲逛。
仇人相见,理当分外眼红,可是黄守江却不敢眼红,尽管他知道就是这三个人把作坊举报了,但他敢怒不敢言,见了面还是笑呵呵的,甚至想站起来握手,后来觉得在审讯室里这么干不太合适,这才讪讪地坐下了。不过,热情依然不减,他开朗地笑道:“苏警官,真是有缘啊,昨天刚见面,今天又见了。”
“有缘有缘,当然有缘了,”苏镜说道,“我都吃了几年毒豆芽了。”
“冤枉啊,那豆芽根本吃不死人的。”
猛子说道:“哎呀,这么说你成良民了?”
“良民,当然是良民。”
“少废话了,说说刘枫的事吧。”
“这个……哪个刘枫?”
“少装蒜,工商局那个刘枫。”
“他……没什么好说的。”
宋达是个炮仗筒子大嘴巴,这黄守江恰恰相反,嘴严得很,一方面是天性如此,另一方面他知道此事的利害。刘枫的后台很硬,光靠这么点事,根本扳不倒他,万一把他供出来,将来倒霉的还是他黄守江。
苏镜说道:“其他几个作坊主都说送过钱,就你没送?”
“是,我没送。”
猛子一拍桌子,喝道:“黄守江,你老实点儿!别他妈蹬鼻子上脸了。”
苏镜怏怏地看了看猛子,心想洒家才是老大,尚且没拍桌子,你怎么就拍起桌子来了?其实,苏镜对猛子此举很是欣赏,觉得他身上有股闯劲,虽说早就不是初生牛犊了,可照样不怕虎,这一点尤其可爱。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巴,看猛子怎么收拾黄守江。
套子注意到了苏镜的眼神,起初也觉得猛子太孟浪了,直至看到苏镜脸上的微笑,这才放下心来。
黄守江经猛子这么一呵斥,锐气挫去了一大半,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嗫嚅了老半天,这才说道:“我……我就送了一点。”
“多少?”
“两万。”
猛子叹口气,转头对苏镜说道:“苏队长,你跟套子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绝对不是请示的口气,近乎于下命令了,套子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苏镜,只听苏镜说道:“套子,咱们出去抽口烟。”
“好,好!”
套子跟苏镜走出门外,只听屋里叮叮咣咣一阵响,伴随着猛子的阵阵呵斥声。套子捅捅苏镜胳膊,问道:“烟呢?”
“你还真抽啊?吸烟有害健康,你看你看,”苏镜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问道,“识字不?”
“你说要抽烟的,我是给你捧场来的!”
说了不到两句话,猛子打开门,说道:“苏队长,黄老板很配合。”
审讯室里桌椅板凳摆放整齐,黄守江脸上也没伤,甚至衣襟也没乱,一点刑讯逼供的迹象都没有,猛子不屑地说道:“就嘴上功夫硬,被我三两下一咋呼就老实了,你要早点说,也不用我费这么大劲了,你说是不是?”
黄守江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说:“是,是,是。”
据黄守江交代,他的确给刘枫送过钱,前前后后也有十万多了。
“陈海知道你给刘枫送钱的事吗?”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