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问题太短浅。”我妈说道:“你要只想过家家,找刘文轩都比刘文甫强。”
“我说要跟刘文甫怎么样了?”真是开什么花接什么果,我妈说的话像当妈的该说的?这种教育下我能长成什么好样?我说:“不用你管。”
我妈说:“我也不想管你。刘文甫他爸做血管手术,你爸不比他小多少,身体也有不少问题,你没事别惹你爸生气。”
我说她怎么舍得管我了,原来兜一圈还是我爸,我说:“我爸身体不好?我看挺好的呀,天天往外头跑,可没见他累得慌。”
我妈挺平静:“有你这样说爸爸的?”
“他有什么资格当我爸?”
我妈说:“给你吃给你穿,你要是大街上的孩子,他会给你花一分钱?”
我气得解安全带,我妈把车速降下来,说:“这不能停车,你到下个路口下。”
我掰着车门就要往外跳,我妈紧急制动,停到半路上,立即刹车鸣笛声四起,她说:“你走吧,我下午也有事。”
我摔上车门,我妈立刻开车走了。大马路上车来车往,我横穿过去,好多司机在挡风玻璃后面骂我,嘴型我都看的清。有个司机专门摇下车窗伸脑袋出来骂我傻逼,我也骂了他一句,骂的比他难听叁倍,他一缩脖子回去了,怂逼。
时代广场那边有人组局唱歌,我一推门看见里面群魔乱舞,桌上好几排子酒,地上也倒了不少啤酒瓶子,我说行啊,大白天怎么就喝上了,一男的从中间站起来,迎着我:“程霜,可算见着你了。”他就是昨天在群里问我怎么一直没出来的那个。包厢里面太吵了,说话得对着耳朵吼,他告诉我:阿妹失恋了,来借酒消愁。
我从沙发里找出来阿妹,乍一眼把这鼻涕眼泪满脸纵横的胖妹妹当做王艺弘,我知道她倒贴个混混,给人花了不少钱,现在应该是人财两空了。坐进这堆痴男怨女里,几杯酒下肚,有个人说啥他妈爱情不爱情的,我搂着阿妹的脖子,狠狠说男人都是狗东西,阿妹拼命点头,也搂紧了我,我差点没被她给勒死。
越喝越高,一直喝到晚上,喝得ktv老板笑逐颜开的给我们送了一沓子代金券,谁也没顾得上,代金券哗哗撒了一地。清醒的时候我还想着岳嵩文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能让我再见他一面,结果我喝糊涂过去,稍醒一点就看见他了。他从一群喝高的小青年里把我捞出来,和我说总算见到你的那个男的迷瞪瞪的冲着我喊:“程霜,这老头谁啊?”气得我给他一拳,还要再踹一脚的,反正明天酒醒了他肯定什么也不记得,岳嵩文卡住我脖子后面,像拎只兔子一样把我弄出门了。
他把我带到停车场,我注意到他是往辆宾士走的,我嚷嚷道:“哟,老岳,发达了呀,不开一汽大众了?”
岳嵩文把我塞车后座里,我横躺下来,开始累得有点发困,后来因为脖子抵在车门上特别酸睡不着,爬起来看驾驶座坐着老岳,我张着嘴眯着眼,“老岳,你怎么突然来了?”其实我装的。
岳嵩文说:“你打电话给我了。”
我哈哈大笑:“不是吧,我喝醉打电话给你?”我勾着他脖子:“这样好老套啊!”
岳嵩文让我坐正了,然后他问:“你家住哪?”
我说:“你让我回你家呗。”
岳嵩文说:“你手机上你家里人催你回去。”
我摸摸身上,掏出手机来,拿反了,再正回来,屏幕上没消息,我解锁点进微信,我妈的确叫我回家,不过都是已读状态。我说:“老岳,你翻我手机了?”
岳嵩文启动车子,说:“不能翻吗?”
我说:“能呀,你知道我密码?”
岳嵩文说:“我拿你指纹开的。”
我才不信呢。我说老岳,公平起见,你也得让我翻翻你手机。老岳让我别闹了,快点说我家地址,我说这是我的小秘密,就不告诉你。老岳把车停路边,我立刻坐起来反锁车门,说老岳你别打我啊,岳嵩文无可奈何,解了一颗衬衫纽扣在车窗外看着我。我双手合十说拜托拜托,老岳敲敲车窗,说:“下来。”
我说怎么了,降下一道车窗缝,老岳撑着车门,低下身说:“我给你打个车。”
我说别,我想跟你呆一起,就想坐你的车。
老岳对着车窗缝说:“那你安分点。”
我点头,老岳直起身要打开驾驶座车门,我眼疾手快扑过去把锁按下去了,老岳开不了门,眼扫过来。
我把鼻子贴车窗上,做了个大猪头脸。岳嵩文伸手对着我的鼻子敲了一下,隔着窗子我都有点怕,往后缩,“我真不想回家。”
岳嵩文又得低下头和我讲话,他说:“先让我进去。”
我说:“不。”
岳嵩文又点了两下窗户,我看出他不耐烦了。我感觉刚刚那男把岳嵩文讲成老头,他肯定气愤极了,因为他这人一直是自负比较潇洒英俊的,虽然天天卖惨的时候讲自己老,但其实心里仍觉得自己和“老头儿”差别巨大。这样想还挺有意思,都后悔打那个男的了,当时我就觉得他骂岳嵩文就是骂我才打的,现在想想还挺幸灾乐祸。岳嵩文的脸隔着贴了紫外线膜的车窗看一点威慑力也没,我手伸出去碰碰玻璃,抵到他的脸部轮廓。而岳嵩文向下瞥着我,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们根本不认识。
老岳太冷漠了,别看我认识他不算短,他这个人很大一部分一直是与我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