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长辈们都散了，程咬金叫来自己的管家，让他开始准备自己离世的东西：“没想到我爸爸答应的那么痛快，这坟地什么的要赶快准备好。老家的祖坟已经快满了，你给老程我找一个背山面水的好地方。风水不风水的无所谓，就是要住着舒服。金丝楠木的棺材要准备一口，老程我当年也是做过几天皇上的，不能亏待了自己。记得墓碑上别写他们老李家、老武家的什么狗屁双王，就写咱们的老字号——大德天子、混世魔王……”

程咬金正在准备自己的身后事之时，吴勉、归不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们俩身边一贯跟着的百无求和小任叁两只妖物百疆和曹石头，闲聊了几句之后，百疆担心正在逛窑子的百无求出什么危险，也跟着去娼馆找它弟弟去了。

等到只剩下吴勉、归不归和曹石头之后，人参娃娃到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咋着胆子对吴勉、归不归说道：“你们说说，想要绑我们人参的是不是冲着给吴勉的那件东西？”

归不归嘿嘿一笑，回答道：“那可不一定，石头儿，不是老人家我说你。这么多年你跟着老疆卞狐假虎威的，一定有仨俩的仇人。谁知都是不是那个仇人趁着你落了单，开始报复你了。所以说吧，你这眼光也不能太浅，平时得饶人处且饶人……”

“归不归！老混蛋你放屁……”听了老家伙的话，曹石头的脸色气的涨红。要不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在它已经扑上去了。看着这个老家伙提上了裤子不认账，曹石头气的哭了出来。当下指着归不归的鼻子继续骂道：“这不是在妖山那会你哭着喊着求我们人参给你找妖王遗嘱的时候了？当初老王八蛋你是怎么说的？我们人参能找到妖王爷爷留给百无求的遗嘱，我们人参就可以继续留在王宫当中作总管。现在总管你是不认了吧？好！现在我们人参就去找百无求去，遗嘱里面的东西我们人参也是看过的……”

看着曹石头真动了火气，归不归这才嘿嘿一笑，劝慰道：“老人家我跟你闹着玩，怎么闹着闹着还恼了？石头儿你放心，你们家妖王嫖院回来，老人家我便让它封你个王宫大总管的职位。这件事老人家我管定了，找到那个绑你的，老人家我给你出气。”

“归不归这可是你说的，在敢不认的话，小心我们人参跟你拼命。”现在曹石头最大的靠山老妖王疆卞已经亡故，它再也不是那个在妖山横着走的人参娃娃了。不管怎么样，吴勉和归不归还是信得过的。当下曹石头擦了擦眼泪，缓了半天才算好了起来。

看着曹石头不再闹起来，归不归这才回头对着吴勉说道：“有人要绑石头的事，你怎么看？”

“用眼看。”吴勉习惯性的怼了老家伙一句之后，这才说到正题：“遗嘱那件事东窗事发了。还有人对你儿子的身世感兴趣。”

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说道：“那么大的一座妖山，有老疆卞生前留下来的老臣子，还有它那一堆一堆不争气的儿子。还有那些窥探王位的妖物，老人家我看都是一笔烂账……”

“我们人参不管烂账不烂帐，只要幕后黑手一天没被挖出来，我们人参就赖在这里，一天都不离开。”曹石头非常知趣的凑到了吴勉的身边，看了一眼白发男人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一拍大腿，继续说道：“我们人参想起来了，上次我们人参偷着溜下妖山给你送妖王遗嘱的时候，见到了妖王爷爷的儿子疆朱。它也偷偷摸摸的往山下走，是不是它看见我们人参了……”

“不是说百疆把疆卞的儿子们都送到四方镇了吗？这个叫疆朱的没被送走？”听到当中有牵扯到了老疆卞的败家儿子，归不归微微又些差异。

“妖王爷爷的儿子太多了，有几个关系靠关系的，就是百疆想要动它们也要缓缓。现在虽然下来迁移令，总是有赖着不肯走的。”想起来王城的一摊子乱事，曹石头替百疆叹了口气，小家伙随后继续说道：“疆朱娶了前锋将军的老姑娘，凭着老丈人的关系，百疆也不能把它怎么样。不过谁也惹不起那位齐天大圣孙爷爷，搬去四方城喝风也是早晚的事。”

“疆朱……”归不归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不是它的人，刚才那个藏在地下的妖物，地遁之法不在它们人参娃娃之下。一个过气的太子，不可能笼络到这样的人才。”

就在他们正在讨论那个想要绑走曹石头的人是谁地时候，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随后管家到了门外，恭恭敬敬地说道：“几位仙长，武帝派来梁王武三思，来向几位仙长传旨。程王让小的问一句，您几位如果不想沾染他们武士门人，程王会想办法打发他的。”

“武三思……”归不归看了吴勉一眼，笑了一下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来的还真是巧，今天怎么这么多的事……去和你们程王回，就说我们几个准备一下，这就过去……对了，去娼馆把百无求它们叫回来，就说家里出事了，指望它回来骂街呢。”

原本吴勉不打算见这个姓武的，不过在归不归的死说活说之下，还是勉为其难的带着曹石头一并出来。到了中庭的时候，便看到程咬金正在陪着一个二三十岁，身穿杏黄王袍的男子说话：“既然陛下有意思，那么老程我一定竭尽全力——来了，爸爸，小爷叔，老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当朝皇帝的侄子，梁王武三思……”

见到几个人出来之后，武三思抢先过来行礼，不过归不归却看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曹石头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第369章 三日之后

“三思在京城的时候，便经常听到陛下说到过几位仙长。想不到今日有缘可以一见……”说话的时候，这个叫做武三思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几个人磕起了头。

武三思的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武皇亲封的梁王。也是武则天最为看中的武家门人，他出生之后除了给父母、姑姑磕头之外，还是第一次给外人行这样的大礼。归不归看到之后，嘴里说道：“这是干什么？殿下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行这样的大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归不归说的虽然好听，不过他却没有一点将武三思扶起来的意思。直到看着三个头磕完，一边另外一位王爵这才假模假样的过来，将武三思扶了起来：“梁王行这么大的礼，我家仙长一定会保佑殿下平安，大富大贵的。梁王这次来长安多住几天，过几天便是本王我的好日子，还请梁王前来观礼。”

“好日子……”武三思没有想明白程咬金口中的好日子指的是什么，当下他会错了意，顺着这位双王的话头继续说下去：“程王大喜的日子，三思一定前来捧场。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让程老王爷又动了凡心？”

“哈哈哈……梁王误会了，不是那个……三天之后便是老程我归天的大日子。请梁王来沾沾喜气……”听了武三思的话，程咬金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后他拍着年轻人的肩膀，笑着继续说道：“本来老程我还想着大搞一下的，把陛下和诸王都请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咱们就关上门来自己热闹热闹得了，既然梁王你赶上了。就进来喝两杯……”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三思已经接不上话了。他心里有些发蒙，不知道这个程咬金是什么意思。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又不像是活不过三天的人，而且有吴勉、归不归这些传说中的老神仙帮忙。程咬金想活多久都不是问题……

有关程咬金的长寿之谜，早在太宗皇帝李世民时期便查清楚了。不说别的，但说这位双王的白头发和吴勉、广仁的白发是一个颜色，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现在程咬金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不了三天，是什么意思？

面对程咬金的邀请，武三思只能硬撑着。应付了几句之后，这才从随从的手中拿过了圣旨，随后对吴勉、归不归等人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谕：朕奉天意，转国运为正统。如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为不负上天眷顾，朕特旨举办敬天法会。为求上答天意，请吴勉、归不归等众仙长主持法会，卢王、东海王程咬金总领法会一切事物。钦此……”

原本迎接圣旨之人都是要跪拜接旨的，不过吴勉、归不归他们直挺挺的站在地上。就连双王程咬金也仗着自己活不了几天，索性也大大咧咧的站在武三思的面前。伸手随随便便接过了圣旨。哈哈一笑之后，说到：“梁王，原本陛下的圣旨是应该接的，不过刚才你也听到了，三天之后就是老程我的大日子。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梁王回去和陛下说一声，老程我是真有苦衷。”

这个时候，武三思才相信程咬金八成是真的活不过三天了。不过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当中八成还有什么隐情。不过圣旨不是儿戏，就算他是武帝的近人也不敢将圣旨带回。当下武三思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程王殿下，圣旨已经出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样，您先将圣旨收下，如果三日之后您仙游的话，也不算是抗旨不尊，三思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您看这样可好？”武三思说完之后，又对着吴勉、归不归继续说道：“至于几位仙长，依着三思的意思，如果程王到时候可以遵旨，您几位还是去洛阳城走一遭。现在的洛阳城和以往也是大大的不同……”

武三思说完之后，归不归没有理会他，只是笑眯眯的看了自己的干儿子一眼，说道：“这么快就想好了？三天之后的日子不会再改了吧？”

“原本儿子我以为怎么也需要十天半拉月准备的，没有想到刚才和管家算了一下时间，三天足够了。”说话的时候，程咬金掰起来手指头给自己的干爹算起了帐：“原来想着要回老家祖坟安葬的，不过儿子刚刚想起来，祖坟已经满了。恐怕留不下老程我的位置。就在城外置办二十亩地意思一下得了……早先安王在长安城的棺材铺定下了一口大号的金丝楠，不过年前他牵扯到徐敬业的谋逆案，王爵被撤了不说，连命都丢了。随后是被用草席装殓之后仍乱坟岗了。那口金丝楠没人用正好便宜老城我的，巧了，安王和老程我的身材差不多，他家里的准备的寿衣和其他下葬的事物都准备好了，老程我已经派人去取了。这三天就是把府里归整一下，怎么也要扎点白花，弄几百丈白布意思意思吧。”

“咬金你高兴就好，左右不过三天的事情。这次老人家我听你的……”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这才对着有些尴尬的武三思说道：“那就等三天之后吧，到时候老人家我这干儿子如果说去，我老人家便跑一趟洛阳。如果他去不了，那就麻烦梁王殿下回去和武帝说一声，到时候要么她换人祭天，要么就把祭天大典搬在长安……”

“三思明白了。”武三思陪着笑脸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老子看见外面的仪仗了？是不是又有不知死活的传旨官到了？怎么死一个不够，还要凑过一双吗？家里准备棺材了没有？没有的话整一捆席子也能凑合一下。”

说话的档口，百疆、百无求和小任叁三只妖物结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当中五大三粗的百无求，和身上带着隐隐杀气的百疆。武三思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好在归不归介绍的及时：“傻小子，再过三天你兄弟就要走了，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来，老人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今当地的侄子梁王武三思。”

“老子看出来了，当今这世上王爵什么的最不值钱了。什么张三李四的都敢称王……”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回头看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老家伙，你说老子这个妖王和这小子的什么粮王，哪个更大一点？”

“自然是妖王陛下您的王位大，您是一国之君，三思只是一个外戚亲王，不能和陛下相比的。”武三思也知道这个黑大个子的底细，当下自然尽力的巴结。

百无求上下打量了一番武三思，随后妖王继续说道：“不行，现在王不值钱了，过几天回妖山的时候，老子差不多就要称帝了。不过妖帝老子好像在呢里听说过。”

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武三思也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了。当下告辞离开了程王府，武周虽然迁都洛阳，不过武三思在长安城中还有府邸，当下他住到了自己的府邸，等着看三天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一晃三天过去，就在武三思早上起来准备去称王府见识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门上有人哭着前来送信：“大周卢王、东海王程咬金刚刚故去，请梁王殿下去府中吊唁……”

第370章 吊唁

“程王真的故去了？”武三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当下急忙回到了府上换了一身素服，随后匆匆忙忙的到了程王府上。

远远便见到程王府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房顶和围墙上已经裹上了白绸。门口挤满了来吊唁的人，虽然武周迁都洛阳，不过大半的官员在长安城中都有房产。今天一大早，程王府十几个管家一家一家的送信。得知这样的消息，那些高官留守在长安城的家眷们，纷纷派出男丁前来代表家主吊唁。

见到了梁王的马车到了之后，堵在程王府前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武三思看到这个阵势不再有怀疑，当下假模假样的哭了几声：“程王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走了……我出京的时候陛下还盛赞你是武周的上国柱，怎么三日未见程王老千岁就离世了……我要禀奏武皇，加封程老千岁身后荣……”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在中堂当中一口朱漆金丝楠木棺材里面，身穿特制双王蟒袍的程咬金坐在当中，正在用筷子扒拉着摆在棺材前的贡品。嘴里还在数落身边的管家不会办事：“你看看你们这差事办的，本王眼看着就是要走的人了。你们还怎么糊弄我？点心是咸的！上供的这几道菜倒没放盐？本王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以为我快走了就好欺负了？”

这管家也是平素被程咬金骂皮了的，嬉皮笑脸的回复说道：“这就是冤枉我们小的了，您这席白事包给了长安城最有名的杠房白事刘家。人家是正经按着亲王的规格给您老置办的，您老是双王奉，人家在规格上还给您往上提了半级。不过谁家办白事也没有事主自己从棺材里面爬起来自己寻摸吃食的……”

“就你话多，小心本王让你小子去下面陪我——梁王来的早啊，老程我这里不方便，就不让你进来坐坐了。”说到一半的时候，程咬金突然看到了正在发愣的武三思，老程哈哈一笑，对着梁王招了招手，继续说道：“一回等老程我走了之后的，还劳烦梁王再哭两声。一笔写不出俩武字来，梁王你哭了就等于陛下还记的老程我那一点小小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