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姥爷的态度也是让宁妈妈越来越生气,越来越寒心的另一个原因,老爷子无条件地偏向自己的宝贝儿子,将来指靠着他养老送终呢,闺女算什么?得罪了就得罪了呗。
而且宁姥爷也算是吃定了大闺女,知道她就是嘴上说说,才不会对着自己老两口撒手不管呢,但凡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保准打电话找老大,而不敢惊动了儿子一家子,生怕给宁小舅带去麻烦。
宁妈妈尽管气归气,恼归恼的,可还是那句话,那是她老爹老娘,她能真的眼睁睁地丢下他们不管么?做不到的宁妈妈只能自己将自己给气个半死。
不过每次遇上岳家有事儿找媳妇儿,宁妈妈前脚走,宁爸爸后脚就会通知宁小舅两口子,对着这个姐夫这两口子还算是有些敬畏的,哪怕是再不情不愿,哪怕是心里再怎么嫌弃这老两口成天就知道找事儿,可他们也不得不丢下手头上的活儿,急急忙忙地赶去老家或者是去医院。
虽然两口子每次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只要他们有点事儿,儿子媳妇儿很快就会回来,这让宁姥爷更坚持自己的意见,儿子媳妇儿都是好的,都是孝顺的,他更不能给孩子添麻烦。
这简直就成了个死循环,没有解开的日子就对了。
宁妈妈虽然也知道丈夫的作为,可也不觉得弟弟就真坏到了那种程度,所以带着那种不以为然,可也没阻止丈夫的举动就对了,甚至会主动地向宁爸爸通报自己的行程,这夫妻俩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配合默契。
尽管已经这么不孝了,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不过过年的时候宁小舅还是将老爹老娘接到了县城的,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这也是宁妈妈能在家里沉得住气的缘故,左右在县城,自己随时可以过去溜达一圈儿。
在送走了宁中秋一家子之后,宁爸爸带着媳妇儿孩子去了一趟岳家,给老丈人,岳母娘两老两口拜年。
如果不是碍于情分的话,宁爸爸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牛家的,他是越来越瞧不上这一家子的做派了。
不过在儿子没结婚,闺女没嫁人之前,就这么一门舅家,还是得稍微维护些子,宁爸爸在这日子口上只能催眠自己,他完全不知道那混账两口子干的混账事情。
连襟,岳家,舅家这是当地人最看重的三门亲戚,宁爸爸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在某些方面有缺憾,所以咬牙切齿,一副苦大仇深地样子前往岳家。
宁一诺对于这种关系不以为然,这也就是父母辈这一代人的观点,等他们这一代人成长起来之后,成家立业的时候对于这种亲戚关系淡的不能再淡,嫡亲的兄弟姐妹之间都不一定和睦呢,更何况是外人呢?
不过这话不能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他现在年纪小,也不是插手这些的时候。
明天,大年初四宁一诺就要离开家,回校补课了,哪儿有功夫胡思乱想这些的?
宁家六七口人的到来也是受到了牛家的热烈欢迎,尤其是在看到各种的补品,各种的好酒好烟,鸡鸭鱼肉这些的时候,小舅妈这脸上的笑容简直不要更灿烂。
牛家的房子不是太大,三室一厅的,一百二的,可惜呀,就是没有老两口住的地方就对了。
宁小舅从不读书的人能奢侈地拥有书房,然而没有爹娘住的地方。也恼不得宁爸爸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妻弟了。
尽管宁爸爸在很多方面不一定是个啥好玩意儿,可毋庸置疑的是,他是个大孝子。
在宁爸爸的观点里,连自己的老爹老娘都不孝顺的人,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除非是特殊情况,比方说像宁大姑家的那种,父不慈子不孝,这是报应!
可牛家呢?老两口基本上将自己的肉都要割下来喂给儿子了,可惜的是,宁小舅干的那些狗屁事儿……
略略地坐了小半个小时,小舅妈忙着奉承姐姐姐夫,也没想着要去厨房准备点儿吃食,宁姥姥挪动着小脚要去厨房的时候宁爸爸提出了告辞,这两口子不是东西的很,他也甭在这儿伤害眼睛了,也甭给老太太添麻烦了。
“姐,姐夫,你们在家吃饭吧,妈的手擀面那真是一绝,我娘家妈最爱这一口,前几天还让妈给晒了一大包的擀面条给我妈带回去了,你们也尝尝呗。”
宁妈妈气的差点儿就动手扇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了,宁姥姥的手攥不住,手擀面的简直遭罪死了,还一大包,也是够不要脸的!
可惜的是,娘家兄弟的宁小舅无动于衷,完全没觉得哪儿有问题,宁妈妈浑身的气恼顿时泄的一干二净,这样的兄弟,值得自己帮衬么?
“不了,我们没那么好的福气,老太太手上的风湿好了?看来果然是小弟弟妹孝顺,这病好的那么快呀?我以往就说你是个样子货,对着老人不带真心,瞧瞧小弟和弟妹,这就是榜样,你可好好学着些。”
宁妈妈有顾忌,要给娘家人留点儿面子,可宁爸爸就没这个顾忌了,冷嘲热讽地几句话,刺的小舅妈脸红脖子粗,偏生还有个不省心的宁一诺,
“是呀,表弟表妹们正是学东西的时候,都说言传身教,言传身教,有舅舅舅妈这么孝顺的父母,相信表弟以后也会有样学样儿,一样孝顺的!”
这话说的牛家的大人们好不尴尬,小表弟如今也是将上学的年纪,听了这话直摇头,
“两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吃白食,咋不早死呢?早死了老家的房子卖了就能给我买大房子了,以后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是不是呀,妈妈?”
孩子毕竟还小,果然是有样学样,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和小舅母如出一辙,这下子,牛家的世界就跟陷入了默剧的世界一样,寂然无声。
“好好好,好一个言传身教!好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宁爸爸大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牛家,宁一诺兄妹几个紧随其后,宁妈妈的脸气的铁青,可是在看到自家老爹瞅着自己一脸的怒气时,放弃了到嘴边的话,转身跟上了丈夫孩子,也是,她出嫁了,不是牛家人了,人家的家务事儿,让人家自己解决好了。
宁妈妈走了,宁姥爷自己反倒是失落的不得了了,原本就不大直的胸背,这下子是彻底地佝偻起来了,至于宁姥姥,永远都是那副低眉善目的样子,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哪怕是家里的猫猫狗狗地都比她重要,她说不说的不重要。
大过年的将岳家折腾了个够呛,自己狠狠地出了口痛快气儿之后,宁爸爸的心情就很好,回去的路上甚至还哼唱起了样板戏,这对于他们那一代人来说,显然是记忆犹新的东西。
宁妈妈虽然心里头也是憋着气儿呢,可是在孩子们面前,她好歹地要给宁爸爸留点儿面子,所以狠狠地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地只顾着开车。
到家之后,宁妈妈直接摔门进了卧室。
宁家兄妹和宁爸爸谁也没拦着她,倒是宁奶奶有些奇怪,这不是去岳家了么?怎么没留饭就回来了?而且媳妇儿的脸色那么难看,这亲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一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分享舅家发生的丑事儿了,现在看着宁奶奶面露疑惑,她都不用人主动发问,叽叽喳喳地就开始宣讲了。
宁一诺摇摇头,只觉得浑身无力的很,摇摇头转身上楼了。
他刚进了自己的卧室,打算去冲个热水澡解解乏,这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是本地的号码,宁一诺没多想就接通了,可惜的是,对方不吭声。
宁一诺起初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直接地给挂断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刚脱完毛衣,这电话又来了,宁一诺皱着眉头,接了起来,脱口而出的就是,
“丁唯一,是你吗?”
那头依旧不吭声,宁一诺想到了那个可能,这心里就有些着急,
“你说话,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告诉我地址,好不好?”
宁一诺不停地追问,可惜的是,对方还是不说话,宁一诺看着将黑不黑的天儿,心里更着急了,拎着自己的羽绒服就往外走,她这人生地不熟的,大过年的跑来县城做什么?
想着小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举目无亲的可怜样儿,宁一诺这整颗心就纠结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善起来。
“你给我说话,告诉我你在哪儿,不然的话,我真就永远不理你啦!”
听着他这样好笑的威胁,对面的丁唯一才有所触动,哆哆嗦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