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乖,叫夫君 夜子莘 3205 字 16天前

她伸出白如葱根的玉手撩开牖幔望了望外面,又随手放下,转而看向旁边的夫人,一双水盈盈的杏目里透着困惑:“奶奶,咱们不是要回宫吗?这不是去皇宫的路啊。”她声音娇软好听,宛若乳莺啼鸣,还有些空谷幽兰的味道。

这马车里的祖孙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太后和萧国公遗女安福郡主萧漪宁。

五年前漪宁跟随太后去丽云山的庄园避暑,两人一起在那儿住过两月有余。自打那次以后,太后便突然发觉带上一个人比自己独自到处跑有意思多了,出门时便也常会将她带在身边。

不过顺熙帝认为漪宁年纪尚小,正是读书做学问的好时候,总出门在外误了功课不妥,最近两年便总是拦着。

太后也觉得皇帝说得有些道理,女孩子是应该多读些书开阔眼界的。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都这么说了,那准是没错的。

是以,这两年漪宁倒真是很少跟随太后外出了。

两月前太后在宫里觉得闷,又独自去了万福寺里讨清闲。

眼瞅着太后诞辰将至,今年又是五十五岁的大寿,她老人家却仍没有要从万福寺回来的意思,顺熙帝无奈之下多次派人去万福寺里接人,太后却始终未归。

漪宁本就在宫里闷坏了,便借机毛遂自荐,向帝后请旨亲自去万福寺接人。

众人皆知,自打太后总带着安福郡主出宫,祖孙两个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太后也最听安福郡主的话。顺熙帝觉得这丫头去兴许有用,便派了她前往。

好在漪宁总算不辱使命,在自己软磨硬泡之下,当真把太后给从万福寺给接了回来。

如今再看马车往离皇宫越来越偏远的方向走,漪宁娇嗔着挽上太后的胳膊:“阿宁还真当自己劝得动奶奶,合着奶奶您骗孙儿呢。”说罢,还十分委屈地叹了口气。

太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漪宁很配合地把螓首往后仰,蹙着眉头做出被戳得很疼的样子。

“你这丫头,奶奶看你好久没出宫了,特意想带你转转,你反倒还很不乐意似的?”

一听说太后是为了让自己散心才不回宫的,漪宁眼前亮了亮,心里有些小兴奋。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儿上泛着红润,好似春日里最为娇俏的一抹桃花。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敛去,旋即泛起一丝愁容来:“可是,您下个月就要过寿了,我答应了岑伯父和岑伯母要尽快带您回宫的。”

太后挥挥手:“这种事有什么好急的,丢给他们自己忙活也就是了,咱们祖孙俩等快到日子里再回去,倒还省事呢。”

“可是,如若不回去怎么成,很多地方还得依着奶奶的喜好置备才是。”

太后却依然不以为意:“有你岑伯母在呢,我这老婆子放心得很。再者说了,你奶奶我像是那等难伺候的人吗?”

漪宁自然不敢说像,忙笑着夸赞:“怎么会,奶奶是这世上最最最和蔼可亲的人。”

太后嗔她一眼,轻道一句:“鬼丫头!”

见太后坚持,漪宁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便也乐得在宫外待几日,整日在宫里只能椒房殿和晋江阁来回跑,她也着实觉得有些乏味。

“那奶奶,咱们去哪儿啊?”

太后神秘地冲漪宁笑笑:“奶奶我在宫外悄悄修葺了一处宅子,刚建好没多久,奶奶带你去看看,咱们在那儿住几日。”

“宫外?”漪宁杏眼瞪得老大,“宫里的大殿您一晚上住一间,住三年都住不过来呢,干嘛要在宫外修葺宅子?”

“那能一样吗?”太后十分不赞同漪宁的说法,“我修葺的这宅子可是完全依照着我的喜好建的,和宫里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宫殿可不一样。”

“岑伯父知道吗?”

“干嘛让他知道,奶奶告诉你,这宅子自打建成到现在,奶奶可还没带过别人去看过呢,你可是头一个。”

见太后说得神神秘秘,像个老小孩儿一般,漪宁心里想笑,却也觉得受宠若惊,一时间对那宅子越发期待了。

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漪宁望了眼坐在马车门口处的小丫头佟迎,佟迎会意地探出脑袋向马夫问情况。

这佟迎是漪宁第一次随太后去丽云山避暑时遇到的小丫头,那时这丫头无依无靠,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在沿街乞讨,一群人围着她又是殴打又是嘲骂,她一时气不过,后来便将人给救下了。又见她手脚麻利,听话懂事,便将她留在了身边给自己当个丫头。

佟迎年长漪宁三岁,而今也不过十二,模样生得还算清秀,自有一股灵气,倒也是极讨人喜欢的。

佟迎很快把头探了进来,禀道:“郡主,今儿个好像是殿试放榜的日子,三鼎甲策马游街,百姓们都在观望,把路给堵住了。”

漪宁倒也想起来了,今日乃三月三上巳节,也正是殿试放榜之期。她记得出宫前岑伯父脸色极好,似乎是因为今年又招揽了不少人才的缘故,一时间倒也觉得好奇。

不知道今年的前三甲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她这般想着,伸出纤细的柔夷亲撩牖幔,但见宽阔的街道如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敲锣打鼓着欢庆三鼎甲金榜折桂,大展雄风。

人群中,有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大家的簇拥下走来,为首的看上去很是年轻,似乎尚未及冠。他身穿鸦青色直缀,胸前挂了大红色花团,龙驹凤雏,沈腰潘鬓,雅人至深,一双凤目深不可测,冷俊的面上虽有笑容,却也是极淡,自有一股令人敬畏的矜贵气质,让人只堪远观而不敢靠近半分。

“邵哥哥!”漪宁一眼认出了那人,虽五年未见,他长高了,也更加成熟了,但那熟悉的眉眼她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这个骑马走在最前头,高中状元的少年,分明便是邵恪之!

自打邵恪之五年前因为腿伤辞了三皇子的伴读之职,她就再也没在皇宫里见过他。没想到短短五年的时间里,他居然从以前的案首成长成了如今的状元郎。

不过也对,那本就是长安城里出了名儿的少年才子,他能高中状元似乎本就该是习俗平常之事。

太后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纳闷儿地望着漪宁:“邵哥哥,哪个邵哥哥?”

漪宁忙解释道:“就是长浚伯府的二公子,以前给三哥哥当伴读的那个。有次围猎,太子哥哥送给三哥哥的马儿受了惊,从马上摔落下去,就是邵哥哥救了他。”她说得仔细,努力帮太后找寻着记忆。

经漪宁这一提醒,太后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孩子,小时候便很聪明,如今更是了不得呢。长浚伯夫妇可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儿子。”

提到这个,漪宁便有些不赞同了:“那个长浚伯夫人才没教养过什么呢,邵哥哥是乳母带大的。奶奶,你都不知道,那个长浚伯夫人可偏心了……”她正准备给太后讲长浚伯夫人这个甚是奇葩的娘亲,却听得外面传来吆喝声:“喂,前面那顶马车谁家的,挡着道儿了!没瞧见三位爷过来了,横在马路中间做甚?这么大的‘回避’二字你们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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