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放桌上就行,棋谱拿来我看看!”
外公听见棋谱时眼睛又笑眯了些,还是外婆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招呼骆景扬:“小骆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做了醉蟹,中午别走了在我家吃吧?”
“不用了蒋老师,昨天刚回来,等会儿吃了饭要开车回去,不能碰酒。”
“这样啊,”外婆点点头,“那也带点儿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吃,难得做一回,都尝尝。”
骆景扬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谢谢蒋老师。”
外婆找了一个保鲜盒,将玻璃缸里剩下的螃蟹一只一只装进去,边念叨:“不过记得跟骆老师说,一下子不能吃太多,螃蟹寒的哩——对了,绵绵你刚才说下午就回去?小骆不也是在宜市工作,不然你就坐小骆的车回去好啦,小骆方便吗?”
骆景扬还未点头,闻佳马上挥手拒绝——还是那只举着蟹腿的手。
“不用不用,我和同事说好了坐他的车回去。”
语速快得有些不礼貌,闻佳说完便后悔了。
骆景扬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她被看得尴尬,收回手发现自己又露了一次窘样,连忙把蟹腿放下逃进卫生间洗手。
恰巧闻母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路过骆景扬的时候感慨了一句:“小骆个子真高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话题转得连闻佳在卫生间里听见都觉得生硬,闻母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个,估计是谢母还没死心,打电话和妹妹抱怨了什么。
骆景扬也没想到闻母会问这个,反应难得迟钝了一下。
“还没计划。”他说。
“那要抓点紧了,你们几个孩子年龄也都不小了,操心的不还是我们大人。”
闻佳从卫生间出来尴尬地扯了扯妈妈的衣摆。
“绵绵也是,”闻母的话题突然点到她,“你以为25还小吗?我看还是回来工作好,给你介绍对象也方便。”
闻母一直对女儿留在宜市的事情耿耿于怀。
“哎呀绵绵想待在宜市就待那,宜大我年轻时也在那教过书,学校很优秀的呀。”外公看不惯女儿教育外孙女,出来插嘴。
“那也要找朋友呀,老大不小了,”闻母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骆景扬,“小骆啊,队里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可以介绍给妹妹?”
她始终没想过在骆景扬和自己女儿之间牵线,毕竟两人年纪差了七岁之多。
“妈——”闻佳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外婆我来帮你。”
她把外婆装好的螃蟹拿过来,“我送小骆哥哥下去。”
*
两个人走到楼下,闻佳捧着保鲜盒没敢抬头。
“我妈刚才说的话你别介意……”半晌只憋出来这句话。
她的脸又红又燥,骆景扬垂眸看她红红的耳朵,这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小姑娘还是和从前一样容易害羞。
他只当她性格如此,不然也不会有一个“绵绵”的小名。
软绵绵的,爱脸红,像暮色时被夕阳染色的云。
他倏地想起那次在湖滨路看见她,也是这么软的人,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手里却做着最让人感动的事。
“不会。”他声音温和。
他只说了两个字,闻佳无话可接,虽然心里很想再和他多说两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替她解了围,骆景扬伸手把她手里的保鲜盒接过来,方便她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都这样做了,闻佳即使想挂断电话也不行了,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按下手机通话键。
“林老师。”她朝着电话那头说。
对方是这次要载她回去的同事。
“啊那没关系,我现在还能买票,您先忙自己的事情。”
因为骆景扬在边上,闻佳怕他等太久,叁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骆景扬低声问她。
“没什么,就是下午一起回去的老师临时有事走不了了,来和我说一声。”
“准备坐动车回去?”骆景扬皱眉。
“嗯。”
“我带你回去,你是从这里走还是要先回家一趟?”
“啊?”
“现在疫情还在,动车人太多不安全。”骆景扬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