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南望去,阿妩,你可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卫昶霖:看不起我吗,啊啊啊?
卫旌笙:平安符随身带一个就够了
卫昶霖:所以呢?
卫旌笙:有阿妩的,还要你的干嘛
卫昶霖:气到仰倒
卫旌笙:皇兄,如此迷信迂腐,实在要不得啊
听说明天要高考了?那祝所有高考的小可爱考的全会,蒙的都对!加油加油加油
第57章 妄行
这一年的雪下得格外得早, 纷飞的大雪铺在庭院里, 为眼前的世界盖上了一层洁净的纱。霍妩站在廊下伸手出去,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她掌心, 很快化成一滩雪水。
她穿了件绯色的夹袄,袄子领上缝了一条厚厚的毛边,整张脸都能埋在里面。
呼啸的北风吹得她脸生疼,春莺在旁关切地劝她:“郡主,天儿冷, 您还是快进屋里去吧。”
她把霍妩的手拉回来,不由分说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捂着她的手道:“手都冻红了,万一生了冻疮可怎么好,以后天冷起来,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快过年了。”
霍妩轻声道,听得春莺手上动作一顿。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年关将至, 可看着眼下这情状,世子与裕王怕是抽不出身回来了。
南蛮与北羌此番联军来势汹汹,不好对付,前段时间情势分明大好,卫旌笙一招声东击西,明面上打着出兵的旗号,私下里却派了一支精兵连夜行军深入敌营,火烧粮仓, 阵前,她大哥霍禛骁勇,将那个凶名在外的蛮人大将斩于马下,头颅高悬于帐前。
这两桩事情加起来给了联军不小的打击,一时间议论纷纷军心大动,卫旌笙与霍陵商议下,决定乘胜追击,可谁能料到塞外苦寒,突如其来的冰雪天气让大昌将营中伤寒四起,这倒给了蛮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双方又开始了拉锯战。
霍启衡这些天也为这件事着急,卫旌笙带去的兵难以适应关外的气候,可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偏偏行军打仗,要的就是一个“快”字,若非旧伤复发,霍启衡简直恨不得自己披挂上阵,这两天嘴角都冒了火泡,沈容每天吩咐人给他炖绿豆汤下火。
“郡主,郡主!”有个侍女急急忙忙地从雪地里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
春莺皱眉斥道:“当着郡主的面,还这般没个规矩,看来是平日里太纵着你们了!”
那侍女气还没喘匀,捂着胸口道:“婢子,婢子失仪,还望郡主与春莺姑姑恕罪。”
她眼睛晶亮晶亮的,把手里的东西双手捧起奉上:“郡主,边城来的信。给国公爷和夫人的已经送去了,这是世子写给您的!”
霍妩眼里蹭的一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她几步跨下台阶,从侍女手里将信拿过来,引入眼帘的是霍陵张扬的狂草,霍妩将信封当宝贝似的握在手里,嘴上却硬撑着道:“大哥这几年的字是越来越不行了。”
“等他得胜归来,我非得盯着他抄字帖不可。”
“好了。”春莺忙拿起廊下的五骨竹伞在霍妩头顶撑开,“要看信也进屋再看,站在雪地里看什么,也不怕信沾了雪水湿了?”
她这话比说什么都好使,霍妩立马提起裙角走进屋内,屋里一早烧着银碳,底下还铺了地暖,引的是山上的温泉水,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冷。霍妩一进屋就火急火燎地把信封打开,没成想从里头又轻飘飘地掉下来另一封信。
她弯腰将信件拾起来,“是七哥的信!”
霍妩眉眼弯弯,笑得像个稚气的孩童,七哥惯写一笔小篆,落笔遒劲有力,如沙划痕,写她这个“妩”字时,最后那一勾总惯性地向里侧弯,最好认不过啦,她不用看落款都能知道是谁。
她跪坐在案前,把来信摊平,细细看过之后才从桌上拿来一个刻着铃兰花的木匣子,霍妩将匣子打开,把信小心地叠好塞回信封里,又放进匣中。
那里面已攒了厚厚一叠这样的信件。
霍妩葱白的指尖在暗黄的信封上一一划过,自七哥出征以来,她每过十日都会收到这样一封信,久而久之,竟已攒了这么一大匣子。
少女抱臂于前,歪着头闷闷地想,匣子里都快装不下了,你到底几时才能回来?
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拍案而起,倒把春莺吓了一大跳。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春莺迟疑地问道。
“你快帮我去把七哥身边的荣保找来,我想趁着年前,去七哥在京郊一带的庄子里瞧瞧。”霍妩志气满满地道,她也是等卫旌笙走后头一回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居然把在京畿里那些个产业的大权全交托到了她手里,霍妩跟着沈容虽然对这些东西也有接触,可七哥这些产业牵扯甚广,她初初接触时,实在下了一大跳,就差飞奔到边塞找他问个清楚。
还好卫旌笙有留下荣保帮她,他积威甚深,即使人不在这里,底下倒也没有敢趁势作乱的,给霍妩省了不少气力。
这两个多月的功夫,她终于从一团乱麻的状态里逐渐把这条条框框理了个分明,一边吐槽七哥人跑得老远,还不忘使唤她,一边又暗自觉得乐在其中,叫霍妩自己都忍不住暗骂自己简直就是个天生劳碌命。
想起来,她这些天埋头在账册中,或时不时进宫陪陪皇奶奶,再到悦姐那里缠着她说些行军之事来听,竟连一趟京郊那片的庄园都还未曾去过。
七哥这般信任她,敢把身家托付给他,她自然不能辜负他这番心意!
荣保来得倒快,只是听完她的话,却显得有点迟疑:“郡主,咱真要去京郊那里的庄子啊?”
“那儿都是些农人,没什么意思,您身娇体贵的,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霍妩撑着下巴拿指尖去戳案台上挂着的毛笔,与他道:“这有什么的,我不过是去问问近日的农情,权当散散心了,又不是要跟着去下地,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已命人备了马车,又有护卫跟随,见你这样子,似乎多有踌躇,罢了,年关事多,你留下打理七哥府上的事也好,我早去早回就是了。”
她说着就站起来,在旁侍立着的春莺忙为她披上大氅。
见她言谈间就要动身,荣保急得直跺脚,还是一转身跟了上去,追着霍妩道:“郡主,郡主带上我呀,少说小的还能为您引引路不是。”
这大冬天的,他的额头都快冒汗来,不至于这么巧吧,荣保咬咬牙,那疯婆子被关得好好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又有他跟在边上,想来不会碰上,若是让郡主一个人去,万一误打误撞碰上了,殿下回来他不就得滚犊子了。
卫旌笙还不知道他那点小秘密在被揭下面纱的边缘试探,他与霍禛并诸位大将在主帐中议事,等把大大小小的事说完,已到了明月高悬的时候。
卫泓奕负手在后,围着军帐打转,他此番前来是听了三哥的劝,父皇有意酬军,他便自告奋勇,来跑这一趟,也算在父皇面前博取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