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多住几天。”德妃说道。
“不行,你不只是老三的娘,还是朕的皇妃呢。儿子的事情交给朕就可以了,你还是早些回关雎宫吧。”皇上说完,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转身出了卧房。
德妃站在原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皇上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德妃看得出来他心里装着很多事儿,但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思去琢磨,等确定皇上已经离开,她才匆匆转身走到床榻跟前,推了推睡在床上的容昭,小声喊道:“容公子,容公子!陛下走了。”
容昭其实并没睡着,一直在听皇上跟德妃在那儿腻歪,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听个现场版,却没想到这德妃娘娘还真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皇上给打发走了。缓缓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容昭闭着眼睛无力的说道:“娘娘您见谅,我这会儿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还是把紫姬叫进来吧。”
“你,你全身没力气?”德妃问完了才想起来刚刚太医诊脉的时候说容昭的身子非常虚弱,因问:“刚太医说你……”
“娘娘,容公子刚刚吃了一粒药丸,说是……消神散?”宋嬷嬷刚好进来,替容昭回答了德妃娘娘的疑问。
“你还有这样的药啊?”德妃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宋嬷嬷的手缓缓地站起身来。
容昭无力的笑了笑没说话,紫姬随后进来又拿了一颗药丸给他喂下去之后,转身对德妃说道:“我们公子还要躺一会儿才能恢复,娘娘若是累了就请先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行吧。你就守在这里,等会儿你们公子好了,得赶紧的回秋月斋去。”德妃说道。
“娘娘放心,陛下来过一趟应该就不会再来来,只要您坐镇睿王府就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再者,等结了第四层毒睿王就可以回来养着了,只是您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把我们公子接近府里。”紫姬一边说一边给容昭揉捏腿脚便于他身体恢复。
“其实也还有另一个主意。”宋嬷嬷看着德妃一脸的为难,提议道:“其实王爷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萧大人府里养病,而容公子则以萧大人学生的身份住进萧府。如此想必那些人就没什么舌头根子可嚼说了。”
德妃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此,本宫在宫里也大可放心了。”
容昭对这些事情无可无不可,才懒得计较。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皇上从冀州行宫回来,他姐姐现在怎么样。皇上在行宫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您觉得怎么样,可以起来了吗?”紫姬给容昭揉捏了半个时辰后问。
“扶我一把。”容昭说着,伸手抓住了紫姬的手臂,一边起身一边叹道:“你这药也太厉害了,下次配的时候省点料,给自己人吃的不用这么实在。”
“瞧您说的,好好地怎么给自己人吃这个?今儿不是情况特殊嘛。”紫姬扶着容昭起身下床,正要去拿外袍给他披上,一转身看见床上葱绿色素绸上绽开一朵核桃大小的红花儿,失声道:“公子,你受伤了?”
“嗯?”容昭转身看见那一块血色,脸上一红,双耳发热。
紫姬也很快明白过来,转身再去看容昭的身后,无奈的笑了:“幸好德妃娘娘和宋嬷嬷出去了,要不然这……”
“快收拾了!”容昭一时恼羞,急切的说道。
紫姬忙拿过容昭的棉袍裹在他身上,小声说道:“没事儿,公子别着急,这也没啥。您先披上衣裳去后面收拾一下,这儿交给奴婢了。”
“哎呀,烦死了!回头把那个紫御养身汤再弄些来给我喝。”容昭一边不耐烦的说着,一边急火火的从小角门往后面去了。
“这可不行!那汤药喝多了您这身子可真就麻烦了!”紫姬一边叹息着一边麻利的动手把染了血的床单掀起来团吧团吧丢在一旁,又去橱柜里寻了一条干净的铺在床上,又把被子叠整齐放到里面,再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并不见任何不妥之后,方抱着那条脏了的床单出去了。
从睿王府回秋月斋的路上,紫姬半道下车去替容昭办别的差事,对萧正时的解释是怕叶慎之几天不见容昭会四处嚷嚷,先让紫姬回去一趟通个消息。萧正时也不介意,只是从心里细细的盘算着该怎么去解决答应容昭的事情。
三日后,正月初十。德妃从睿王府回宫之前,借口睿王府没有得用之人,一干奴才们不能好生照顾睿王为理由把睿王送去萧府养病。萧正时带着两个儿子携夫人一起来睿王府极其隆重地把睿王接进尚书府,住进尚书府后花园最精致宽敞的名曰“听雪斋”的所在。
第二日,正月十一,萧正时进宫面圣,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道奏疏,奏疏大概内容是说西疆初定,陛下不应该寒了戍边将士的心,尤其是靖西候容朔这样的功臣身系西疆上千里边疆的安定,皇上更不该把他的女儿晾在西长京一个人孤寂的过日子,这样会让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士们心寒。从而动摇国本。容悦既然已经封妃,就应该早日接进上京城行册封之礼方能正名后宫,给所有戍边将士们一个说法。
另外,萧尚书还建议,为了彰显朝廷恩泽,应让武勋世家的子弟进国子监读两年圣贤书,对于这一点,萧尚书给出的理由更加冠冕堂皇:自古武将都是匹夫之勇却少见睿智之才,更有不少武将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鬼迷心窍做出一些不忠不义之事,我朝盛世,我皇圣明,应该给武勋世家的子弟们一个读书上进的机会,让他们明事理,懂诗书,就算不能文武全才,但至少会从圣人之言中学一些为臣之道。
萧正时不愧是萧家的掌家人,是读书人里的拔了尖儿的人,这一番话引经据典,说得皇上都热血沸腾,好像不按他说的办就是个昏君,就得遗臭万年一样。
皇上这几天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儿,觉得自己一味的相信张天师的话而委屈了容悦和赵沐,再加上萧正时这一番谏言,当时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下了圣旨,萧正时所奏所请全部准了!并且还下旨给萧正时,让他这个礼部尚书亲自去西长京接悦妃进京行册封之礼,并一再叮嘱万不可让悦妃受了委屈。
萧正时自然一口应下,并请皇上当场书写了圣旨加盖宝印。
办完了这件事情,萧正时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从皇宫里出来时,走路都脚步带风。
一回到府中,萧正时把朝服换下来就直奔听雪斋,进门便看见容昭正靠抱着个靠枕躺在听雪斋门前廊檐下的晒着太阳听紫姬回话。
“公子,西长京行宫里死了四个太医,还有一个失足从楼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这四个人都曾经给悦妃娘娘诊脉开药方。这四个人在一夜之间出事儿,皇上听了之后暴怒,当时把负责调查悦妃娘娘年前生病之事的两个护卫一人抽了四十鞭子……”
“嗯。”容昭点了点头,示意紫姬继续说。
“户部的钱大人跟舅爷打听咱们呢,问的听仔细,幸亏咱们只在舅爷那里住了一个晚上,而且舅爷也没见过那只猪,不然的话这事儿更麻烦。”
容昭冷笑一声,问:“户部钱谦中是谁的人?公孙家,还是周家?”
“应该是周家。”紫姬小声说道。
“看来,皇后娘娘是不甘心被咱们攥着把柄不放啊。”容昭悠然一叹,抬手捏了捏下巴看着碧蓝的天空,沉吟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不用太客气了,得想个办法提醒提醒她。”
“要不,直接把那个宫女的事情捅出去,让皇上去查……”
“不,这太幼稚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容昭摆摆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又朝着紫姬勾了勾手。
紫姬忙凑上前来,容昭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想个办法让肃王查出那个崔护卫的真实身份,挑起贤妃和皇后之间的战争,咱们也来一场坐山观虎斗。”
紫姬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公子这招狠,这下两边儿都该睡不着觉了……”
“老爷。”送茶过来的丫鬟看见萧正时,忙停下脚步福身行礼。
紫姬听见动静便住了嘴,转身看见萧正时走过来,也浅浅一福。
“你叫容盛回去把我的血点儿带来,好些日子没见了,怪想它。”容昭又吩咐紫姬。
“容盛?”紫姬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
“啧!就是那只猪!本公子给他新取的名字。”容昭笑了笑。
“这么好的名字给他用?太便宜他了。”紫姬扁了扁嘴巴。
“这是你给你捡来的那个人取的名字?挺好的,明儿把人叫来,我安排杜先生带着他去户部走一趟,人就落在你们容家,说是你们家的下人,因为在飞云涧遭劫打坏了脑袋,身上的户籍册页也丢了,去户部临时补办一个……”萧正时说道。
“别,别……萧大人,这人的户籍不能落在容家,这人最好是落在你们萧家。”容昭赶紧的打断了萧正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