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梅若肩上半醉半醒的容昭听了这话,忍不住转头看赵沐,觉得这家伙长得真是挺好看的,尤其是这会儿,瞧那冷冽傲气的小眼神儿,真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呃,喝多了!淡定。容昭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快要溜出来的哈喇子。
“多谢王爷仗义相护。”紫姬忙朝着赵沐深深一福。
“赵沐!你……你这是要明着跟本王较劲吗?”赵烈气急败坏的指着赵沐。
“较劲么,说不上。明着还是暗着,对于叔王这个聪明人来说挑不挑明白也没什么意义。本王只是凭着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护自己要护的人罢了。仅此而已!”赵沐淡淡的说道,“若是叔王非要把这件事情扯到其他什么事情上,本王也只好认了。”
“你!”赵烈指着赵沐,咬牙说不出话来。
赵沐冷冷的回视着赵烈不再多说,但表情眼神都很清楚——我不怕你!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紧张的透不过气来,顾忱看看左右,忽然笑着喊了一嗓子:“哎呀,茶都凉了!来人,换好茶来。”
平南王赵烈顿时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儿子尚且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十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解药之事一点头绪都没有,自己在这里跟赵沐这小子斗什么气呢?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向紫姬:“唐姑娘,你的要求本王如果答应的话,你什么时候能把解药配好?”
“其中毒,虽然是同时入侵体内,但却没办法同时解,一天解一种毒也需要七天的时间。”紫姬说道。
赵烈一听立刻满口答应:“好!那事不宜迟,本王即刻着手去查当年你家被灭门一案,你这就随本王回府去配解药吧。”
紫姬笑道:“王爷,配制解药的仪器器皿非常复杂,光搬动安放就需要半月的时间,你确定要我搬去你的王府?”
“你有现成的解药可以给本王吗?”平南王又问。
“解药倒是有,都是原药材不能直接服用。而且煎熬的时辰也需要严格掌控,世子必须在我的亲自监护下用药,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哎呀,这么说来,就只有把赵世子送到睿王府去医治咯?”顾忱适时地插了一句嘴。
“不行!”平南王想也不想就满口回绝,谁知道儿子进了睿王府会怎么样?现在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到了赵沐的手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叔王是怕本王会对赵海不利么?其实本王若想赵海死,只要把紫姬送出上京城七天就够了。又何必把这个麻烦弄到自己府中去折腾?”赵沐冷笑道。
平南王一想也对,这种时候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如果儿子在睿王府有什么闪失,那么他就算是死了也能拉个垫背的。
紫姬勾了勾唇角,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七日为限,王爷若是能找到我的仇家并把他们绳之以法,我就保证赵海能活命。若不能,那最后的那一道毒的解药就别想拿到了。”
“我得派个人去睿王府贴身服侍。”赵烈说道。
“没关系,你可以派两个人。只要你们自带伙食费就行了。”赵沐轻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烈咬牙道。
“别啊,空口无凭,立字为证。”紫姬轻笑道:“趁着这会儿有这么多人作证,紫姬要与王爷立下字据。”
“难道本王还会赖你一个小丫头的帐么?!”赵烈怒道。
“不,我是怕王爷到时候倒打一耙,说我赖账。”紫姬轻笑道。
赵烈冷冷的哼道:“哼!诡辩!”
“还是立个字据吧。本王愿做中间人。”赵沐说道。
顾忱闻言立刻吩咐旁边的丫鬟:“去拿纸笔来。”
丫鬟答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不多会儿果然捧了纸笔进来。
“谁来写?”顾忱问。
“有劳顾公子。”紫姬朝着顾忱福了福身,“奴家说,劳烦您代笔。”
“没问题。”顾忱提笔舔墨,等紫姬一边说他一边写,一时间笔走游龙,银钩铁画,顾公子这一手漂亮的字终于给主人家挣了把脸。
赵烈还以为紫姬和顾忱会玩文字把戏,等顾忱写完了他把那一纸契约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而紫姬已经在另一份上签字画押,并请赵沐在保人那地方也用了钤印。于是拿过笔来也写上自己的名号并用了印。
“霍云。”赵沐看着紫姬和赵烈互相交换契约,转头吩咐霍云:“立刻叫人回去告诉宋嬷嬷,把西跨院的流云居收拾妥当,迎接平南王世子住进去。”
赵烈自然更加着急,当即便匆匆离去回家去安排了。
把儿子送去睿王府解毒乃是万般无奈之事,赵烈在这万般无奈之中也要寻得一份主动,回去便把兰香和万俟垚找了来,说道:“你们制出来的毒药却不能解,说起来也真是笑话。如今本王已经跟那唐门孤女谈妥,把世子送去睿王府解毒,你们两个扮作丫鬟过去服侍,顺便替本王密切监督那唐门的丫头,照顾好本王的儿子,若又差池,本王自有办法向你们二人索命。”
万俟垚对紫姬的解药以及她分解透析毒素的器皿仪器非常感兴趣,一听说有这个机会近距离去接触这些事情,自然十分乐意,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兰香却犹豫道:“回王爷,那容昭曾经见过奴家,若奴家以王府的丫鬟住进去,怕是会引起他的怀疑。”
“丫鬟若是不合适,就以侍妾的身份住进去。你本来就是青楼女子,被我儿收了房也是你的体面。”赵烈却不肯放过兰香。
兰香只得福身应道:“是,那奴家这就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世子爷一起住进睿王府。”
“去吧。”平南王冷着脸挥挥手,心里又默默地盘算着该如何找两个替死鬼去跟紫姬交代——若是找不出她的仇家,儿子身体里的最后一道毒可没人能解。
*
却说赵沐和容昭从顾家告辞回府,梅若和紫姬扶着容昭进马车,容昭喝的烂醉,一进马车就双腿发软,一个不小心差点一头栽进赵沐的怀里去。
“这是真的醉了吗?”赵沐奇怪的问。刚刚对付平南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家伙是装醉。
梅若小心的扶着容昭靠在一个大大的靠枕上,方叹道:“王爷跟顾公子先往前面来会平南王,宴席上萧姑娘便端着大海碗来敬酒,两个人对着喝了三碗,公子刚刚能在平南王面前端住了已经是万幸了,奴婢朕担心他一不小心会吐平南王一身。”
“云欣?”赵沐狐疑的问,“她为什么要找你家公子喝三大碗?喝酒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梅若好笑的说道:“正是什么都不说,才叫人觉得奇怪呢!萧姑娘端着大碗的酒上前来,只说容公子我敬你一碗,我们公子二话不说就叫人也换了大碗,然后两个人就那么连碰三碗,各自都干了!王爷没见萧姑娘都直接住在顾家了嘛!我们公子醉成这样,她早就吐得七荤八素了。”
赵沐一听这个,才打消了收拾萧云欣的念头,只无奈的哼道:“不能喝还偏偏要逞强,真不知道耍这倔脾气是图个什么。”
一路无话,回到府中后赵沐亲自看着梅若和紫姬两个人扶着容昭进了卧房,又叫人去熬了一碗浓浓的醒酒汤来给容昭喝下去,看他睡了才回修远堂去。
宋嬷嬷服侍着更衣洗漱之后,端上一碗温补的鸡丝粥来。赵沐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