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叶氏忙拦住容悦,劝道:“昭儿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杀那么多人?这事儿一听就图着蹊跷,为今之计是要弄清楚状况。若贸然去皇上面前求情,反而会中了奸人之计。”
“母亲!”容悦满心里的不平和愤怒以及压抑了一个冬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不顾一切的朝着叶氏喊道:“难道昭儿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何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有点都不着急?!”
叶氏被容悦吼得倒退了两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娘,其实夫人说的没错,您这会儿冒冒然去乾元殿求情,说不定更是火上浇油……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有娘娘在,世子爷必会没事的。”陈存孝也从旁劝道。
“闭嘴!”容悦喝道,“容昭是本宫的亲弟弟!皇上已经下旨去捉拿他了,你让本宫如何坐视不管,如何独善其身?!”
“可是你若是没弄清状况就去求情,不但对昭儿没用,或许连你自己都保不住了!”叶氏说着,上前去跪在了容悦的脚边,哀声求道:“求娘娘三思!”
叶氏一跪,旁边的绿云等人自然不敢站着,也都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娘娘,夫人说的不无道理,求您为了小皇子着想,还是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去求情吧。奴婢相信,公子若是知道娘娘这般,定然也会劝娘娘不要去的。”绿云哭道。
“你说的没错,昭儿若是知道此事肯定也不会让本宫去皇上那里求情。然而他护着本宫,难道本宫就可以安心的躲在这安乐的一角看着他去死吗?”容悦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这些人,嘲讽一笑,转身去摇篮里把小皇子抱在怀里,说道:“你们都给本宫让开!”
“娘娘?!”绿云惊讶的看着容悦,“您抱着小皇子去干什么呀!”
“不必多问,都给本宫让开!谁多说一个字,本宫就说你们是昭儿的同谋!”容悦高声喝道。
众人不敢再多说,一个个默默地后退给容悦让开一条路。
容悦毫不犹豫的抱着小皇子直奔乾元殿。
叶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仰天哭道“老天爷!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
“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公子和娘娘都深陷危险之中,我们还是要赶紧的想想办法。”绿云劝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叶氏锤着胸口哭道。
绿云皱眉看着叶氏,无奈一叹,对旁边的绯衣说道:“你赶紧的去给娘娘送斗篷,这大冷的天,娘娘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我去找人帮忙。”
“姐姐去找谁帮忙?”绯衣哭道。
“你且别管了!我自有办法。”绿云把容悦的白狐斗篷塞给绯衣,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
其实皇上也不相信容昭就是那些劫匪之首,虽然说眼见为实,可容昭这个人皇上见过不止一次,以帝王的自信,皇上觉得容昭那样的人别说他根本就是个连剑都提不动的病弱公子哥儿,就算他继承了靖西候的一身武功,也绝不可能在徐攻的五千禁卫之中逃脱。更别说屡屡作案,闹的上京城一个冬天都不安稳。
“这件事情透着诡异,切不可大意了。”皇上皱眉对说道。
“陛下!禁军校尉张越亲眼所见,说那刺客分明就是靖西候世子容昭。想那容昭自幼在西疆长大,靖西候骁勇善战,他的儿子就算再柔弱也弱不到哪里去,况且,谁又知道他不是故意藏拙,心怀不轨呢?还有,臣听说,十月初他便带着家人南下去粤洲找卫小侯爷了,然而人一出京城不过三日便没了消息。算算时间,京城里首次出现这些江湖匪类,刚好是他离京半个月之后。说不定离京正是他的一招妙棋,刚好为今日之事开脱。陛下!这个容昭表面上看是一副病弱无能的样子,实际上却阴谋重重,心机深不可测。京城劫匪一案关系到二十八条人命,还请陛下速速下旨,捉拿案犯容昭,为死去的无辜之人报仇!”兵部尚书唐骊则朗声回奏。
徐攻则皱眉说道:“陛下,臣已经想过了,若此事真的是容昭所为,那么把他关起来是理所应当的。而盗贼若是另有其人,那我们把容昭关起来之后,那些人肯定还会再作乱的。到时候真假容公子就可分清楚了。”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是,徐攻,你立刻带人去捉拿容昭。切不可伤其姓名,朕要亲自审他!”
“臣遵旨。”徐攻领旨出去。
唐骊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想了想又躬身说道:“陛下此番徐将军奉旨去捉拿容昭,睿王殿下会不会……”
皇上摆摆手,说道:“此事尚未查清,不要胡乱揪扯睿王。至于那个容昭,朕见过几次,你说他深藏不露……朕倒是觉得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那个盗贼却武功出奇的诡异,连朕的五千禁卫军都捉不住他,细想想,此事透着十分的诡谲,如今不要轻易地下定论。”
“陛下明鉴,那容朔说自己的儿子不曾习武的话,说不定只是谦虚之言,也或者他也觉得在陛下面前舞刀弄剑的有失体统,想那容昭进京之后一时风头无两,不但睿王看重他,安平公主也喜欢他,镇南候府的小侯爷虽然南下守孝去了,但临走之前曾说过,此生追随容昭的话。还有顾公子对那容昭也诸多照顾,前阵子容昭从睿王府搬出去就住进了顾家在城郊的别院之中。陛下细想,若那容昭真的是一个纨绔无能之辈,如何值得这些人如此倾心相待?”
皇上听了这些话,一时也犹豫起来。便在此时,张万寿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君臣之间的对话:“陛下!淑妃娘娘来了,求见陛下。”
皇上皱眉道:“她来做什么?叫她回去!”
张万寿为难的说道:“陛下,娘娘说一定要见您,而且……而且她还抱着小皇子……这大冷的天……”
唐骊皱眉道:“这淑妃娘娘想必是听到了动静来为容昭求情的。陛下前脚刚发下旨意捉拿容昭,这才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淑妃娘娘就来求情了。”
皇上闻言顿时暴怒,因道:“一个容昭,果然搅乱了整个上京城!如今连朕的后宫也不平静了!”
“陛下息怒,想必淑妃娘娘也是着急的失了分寸。今日是大年初一,臣劝陛下还是以龙体为重,莫要动怒。”唐骊假惺惺的劝道。
皇上压着胸口的怒火,咬牙道:“既然来了,就叫她进来!”
张万寿答应着出去,而唐骊则以外臣不好见后妃为由躬身告退。
“你先别走,去里面等一会儿。”皇上指了指那一架汉白玉雕万里江山图的大屏风。
“是。”唐骊答应着,转身躲去屏风后面。
张万寿带着容悦进殿,容悦近走几步上前去跪下磕头:“臣妾带着小皇子来给陛下请安。今年伊始,臣妾和小皇子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低头看着悦妃的后背,虽然披着厚厚的狐裘但身形依然单薄可怜,一时间心一软,便道:“起来吧。”
“谢陛下。”容悦嘴上答应着,却并不起身,又继续磕了个头,说道:“臣妾斗胆,来求陛下一个恩典。”
“容悦,今天是大年初一,昨天晚上除夕夜,上京城里又有四个百姓以及好几个禁卫死在那股身份不明的盗贼手上。朕今日心乱如麻,你有什么想要求的恩典,且等以后再说吧。”皇上皱眉道。
“陛下圣明,盗贼之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只是臣妾听说那盗贼易容成臣妾的弟弟容昭的模样害人,所以来求陛下恩典,请陛下不要被那些假象蒙骗,被盗贼浑水摸鱼,以假乱真。”容悦说着,又给皇上磕头。
皇上前阵子就因为容悦为容昭求情开脱而动怒把容悦禁足在凝翠宫,今日见她又不顾自己的提点暗示,只一味的为容昭说情,不由得又怒了,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朕被那些假象蒙骗?你怎么就知道朕会以假乱真?!”
“陛下不是已经下旨捉拿臣妾的弟弟容昭了吗?”容悦哭道。
“朕只是下旨捉拿,并没有定他的罪!”皇上怒声叱道,“容悦,你可知道后宫妃子干涉政事,是什么罪吗?!”
皇上一声怒喝把容悦怀里熟睡的小皇子给吓醒了,小婴儿虽然尚不懂事,但对周围的气氛却有着敏锐的感觉,当即便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