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妥当什么呀妥当?这事儿能妥当吗?”容昭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怎么就不妥当?难道你跟顾家姑娘越走越近,这就妥当了?”叶氏着急的反问。
“明轩她……”容昭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梅若,不耐烦的挥挥手。
梅若赶紧的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容昭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叶氏的近前说道:“明轩她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她再傻也不会跟我有什么的!还有你说的那什么雨晴表妹……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你知道吗?你能控制吗?她可是你娘家的侄女,你就忍心下手悔了人家一辈子?小心她发疯发狂报复你,到时候好事儿变坏事儿,引火烧身!”
“这有什么引火烧身的?为娘没有亲哥哥亲兄弟,这两个叔叔家的哥哥就是亲哥哥。再说了,你将来袭了爵位她就是二品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叶氏恒大。
“哎呦,您老活到了今天经历了多少事儿?难道还不知道‘人心不足’这个道理?她现在还没做二品夫人,自然巴望着做二品夫人想要荣华富贵。可将来做了二品夫人之后呢?自然还想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将来再让亲生儿子承袭爵位!不说别人,您只想想您自己,可是这般不是?”容昭冷笑着看叶氏的脸色。
叶氏被容昭犀利直白的话问的心里发虚,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还有,这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你也见到了。就说姐姐吧,当时进宫的时候皇上是何等宠爱?只要皇宫里有的,只要皇上能弄到手的,姐姐说一句喜欢,他便巴巴的送到姐姐的面前只求姐姐展颜一笑。可现在呢?前后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把姐姐丢去了清风观!连小皇子的情面都不顾。您又如何能肯定我父亲这二等侯的爵位能够一直世袭下去?”容昭冷声说道。
叶氏忙道:“啧!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呸呸呸!你就不能念点好?”
“我不是不念好,我这是理智!”容昭点了点自己的脑门,皱眉道:“理智明白吗?人要看清现实,不能总活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之中。否则到时候梦破灭了,死的会很惨。”
“哎呀,行了行了!这本来是给顾姑娘选寿礼,挺好的事儿说着说着怎么说到这些乌七八糟的!我不跟你说了。你这孩子,随时随地都能把我气个半死!我们娘俩真是前世的冤家!”叶氏连连摇头。
容昭心里自然也烦躁的很,便转身躺到榻上,背过身去说道:“我累了,明轩的生日你去吧,我有别的事情就不去了。见了明轩,还请母亲替我说声抱歉。”
“你不去了?”叶氏纳闷的问,“为什么?”
容昭转身翘起二郎腿,一脸无赖的说道:“你不是怕我被顾家选中做女婿吗?以后我绕着顾家走行了吧?总之我不会娶那个什么表妹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如果你真的要给我来什么父母之命,那我就把实情公布于众。”
“行行行!我不给你来什么父母之命!”叶氏无奈的拍着手边的炕桌,生气的说道:“你那里是我的儿子?你分明是我的祖宗!”
容昭再也懒得跟争辩什么,伸手拿了靠枕捂在脸上。
叶氏瞪了容昭半晌,终究是无奈至极,谁让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如今这一颗苦果也只好自己默默地啃了。
顾明轩的寿宴对容昭来说挺重要但也仅限于个人之间的友谊,但叶氏来说却是打入京城权贵圈儿的重要途径。所以容昭可以耍小性子不去,她却要精心准备。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事走不开,容昭让梅若跟叶氏一起去顾家。而他自己则带着盛穹,紫姬,兰蕴等八个丫鬟全部换了男装在叶氏之后出门,牵着心爱的大白狗奔着清风观后山去了。
“公子,您要去踏青的话,怎么不约几个相熟的公子一起?”紫姬笑问。
容昭斜了紫姬一个白眼,哼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本公子这回是去干什么你不知道?”
紫姬笑着做了个鬼脸,悄悄地瞄了盛穹一眼,心里自然明白容昭这次去清风观后山是想办法见容悦的,而盛穹被容公子关了几天小黑屋之后今天也是头一次拉出来放风,公子的用意不用说她也明白。
不得不再次说,血点儿这只大白狗真的是一只最靠谱的狗狗。它在容昭这里领命之后便纵身跳进灌木丛中,一路穿过清风观在后山种的一片菜地进了一道小小的角门然后一路寻寻觅觅找到了容悦居住的小院。
容悦刚好画好了一幅观音像觉得脖子酸痛从屋子里出来活动一下腿脚,猛地看见血点儿还当是自己眼花了。因问绿云:“这哪里来的狗?”
绿云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院子中间眨巴着乌溜溜圆眼睛的大白狗,惊讶的笑了:“这不是血点儿吗?”
“是吗?”容悦还是不相信。
绿云朝着大白狗招招手,喊道:“血点儿,过来!”
大白狗果然听话的上前来,直到容悦的脚边又安静的坐了下来,然后两只眼睛盯着容悦,张嘴舔舌。
“果然是血点儿!”容悦高兴地蹲下身去把大白狗抱进怀里,高兴地连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对,是昭儿来了吗?他人在哪儿?”
血点儿一听这话,从容悦的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嗳?血点儿!你去哪儿?”容悦抬脚就跟了出去。
“姑娘慢些!小心些!”绿云也赶紧的从后面跟着。
容悦却不理会身后的绿云,一路跟着血点儿穿过僻静狭窄的过道往后面去。
“嘿!你这找到什么路啊?”容悦看着血点儿从半开的门缝里挤了出去,再一把抓住别再门上的门闩,哭笑不得——狗可以从这半尺宽的门缝里挤出去,她可不能啊!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这身子越发的丰腴了些,这么窄的门缝肯定是过不去的!
“娘娘,这可怎么办?”绿云随后跟来,只看一眼就知道了缘故。
而寄过门去的血点儿回头看见容悦没跟上来,一时有些茫然,转身又坐下来等。
“血点儿,你这是要带姑娘去哪儿?”绿云着急的问。
大白狗舔了舔嘴角,伸长了脖子呜呜了两声。
“这儿出不去,可怎么办才好呢?肯定是昭儿让它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容悦着急的跺脚。
“那边还有个门应该开着,只是有人在那边种菜,怕是遇见了不好说话。”绿云皱眉道。
大白狗直着脖子透过门缝看着容悦和绿云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都不出来,便忽然转身朝着右边跑去。
“嗳?它,它怎么跑了?!”绿云着急地说道。
“那边!”容悦转身往右边一路小跑。
从这道小门往右不过二百多步的距离便是清风观的后门,从这道门里出去便是清风观的道姑们开辟的一片菜园子。清风观虽然受皇室供奉,但道家人讲究清苦自修,每年春天他们都会在这一片后山上种一些菜自给自足。
此时阳春三月正是耕种的好时节,清风观内从掌事道姑到下面清修的各院道姑一起在给刚出来的菜苗浇水。却忽然有一只大白狗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在他们的菜畦里胡乱扑腾,溅起泥点子水点子无数。
“快,快把这狗赶走!”一个老道姑忙抄起一个铁锹挥舞着上前来吓唬大白狗。
“死狗!走开!”其他的道姑也都各自朝着家伙什儿上前来帮忙。
一时间,菜地里一片鸡飞狗跳。
门内的容悦见状,一把拉了绿云的手悄悄地出门,循着一丛灌木躲开那些栾城一团的道姑们往山坡下跑去。血点儿在这儿闹腾了一会儿,也撒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