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画是被人最近画好的。”白一茅端详着画作,“这些画上的颜料还没有干。”
周寒山领会了什么:“这几天一直阴天下雨。”
两人对视一眼,白一茅迅速向旁边移动,一个接着一个将画架上的白布通通扯了下来。
第二幅画是一粒药融化在白水中,可融化开的颜色确是血一样的颜色,第三幅画是悬崖与血海。
还剩下第四幅画。
白一茅攥着白布,一点点扯下,白色之下一片雪白。
“哎?”
“这是……”
胆大的几人凑上前,胆小的几人往后面躲。
颜秾刚要伸出指尖触碰画作,手背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白一茅捏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兜里。
“小心。”他低声警告。
颜秾眨了眨眼睛,手指勾了勾,透过薄薄的口袋布料,挠了挠他的大腿。
白一茅骤然整个人紧绷。
“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
他突然如临大敌的模样吓坏了乔文。
白一茅沉默地摇了摇头,大掌贴着裤袋按了一下,这才探头研究起这张纸。
周寒山看着两人的互动,笑说:“白先生过度担心了,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白纸是什么意思?”后面有人问。
季深深突然说:“该不会是第四个人还没有死,所以才没有画吧?”
乔文怯声问:“是鬼还是人?杀一个人画一张画?”
这种说法实在太可怕了,每个人的背脊都开始发凉。
周寒山说:“应该不是,杀一个人画一张画是艾情做的,而这里的画……应该是有人模仿我们的道具,我们的道具也只有三幅是有画面的,最后一幅是一张白纸,因为按照季编的剧本,最后一幅画是白纸上溅起来的血……凶手是在故弄玄虚吧。”
白一茅盯着画布没出声。
颜秾轻轻碰了碰他,他这才抬起头。
“你在想什么?”颜秾轻声问。
白一茅缓缓说:“我在想也许参与这桩杀人案的凶手们也是有矛盾的。”
“矛盾?”
白一茅淡淡说:“我还没有想明白,就是一种感觉。”
凶手们也有矛盾,矛盾什么?是下一步杀谁吗?
众人在屋子里寻了一圈,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来到餐厅都已经饿得不行了。
白一茅在厨房里翻了翻,翻出酒精炉、挂面、鸡蛋和一些青菜,他用这些东西给大家下了一锅面。
当然是众人监督他做饭,谁也不想再碰上下毒这回事了。
面下好后,哪怕是最挑剔的季深深也默默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颜秾刚一下筷子,似乎戳到了什么,她挑眉瞄了白一茅一眼。
白一茅低头,耳朵在腾腾热气中发红。
她低下头,默默扒开了面条,碗底窝着一枚荷包蛋,锅里的其他蛋都是被搅碎了倒进去的,被热水一烫就成了白白黄黄的蛋花,这一锅的面中只有这一枚他偷偷藏起来的荷包蛋。
颜秾端起碗,作喝汤状,将碗慢慢倾斜,借着碗的遮挡咬了一口荷包蛋,软暖的金色蛋黄流淌出来。
还是糖心的。
她被碗中的热气一熏,眼底有些发热。
她生的漂亮,又站在镁光灯下,追求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们请她吃过法国菜、意大利菜、日本菜等等菜色。从百年名楼到米其林三星,她无不品尝过,所品尝的食物都只是经过食道,最后消失在胃里,唯有这枚简单的荷包蛋,从她的胃一直走到了她的心。
颜秾将那枚荷包蛋吃了个干净,才捏着筷子像是数面条一样吃起了面。
众人沉闷地吃完这顿饭,还坐在原位,谁也不肯多动一下。
季深深捂着胃抱怨:“我觉得我这顿饭全都吃到了肋骨上,这么多古怪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他妈的谁有心情吃饭啊。”
乔文圈着自己趴在桌子上。
季深深捂着肚子踹他:“哎,醒醒!”
乔文红着眼睛抬起了头,闷声说:“我没死,我只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