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 还是在爱玩爱闹的年纪,她当即便兴奋的点头,道:“叫秋姐姐一起去,我听说正佳那里新开了家西餐厅很棒的,我们去吃呀, 吃完了去清吧?”
邬渔对她翻了个白眼,“闭嘴,我们还要靠你开车送回去, 喝了酒怎么走?”
“……呃、我给忘了。”朱砂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了,摸摸脸讪讪的笑了起来。
见她笑得有些憨傻,邬渔无奈的去一旁跟王录秋咬耳朵,片刻后又过来同她道:“秋姐姐说可以去唱歌,酒就不要喝了。”
“好的好的。”朱砂忙不迭的点头, 赶在开工前给母亲发信息,说明今晚与同事有聚会不回去吃饭了云云。
因为有了这一层期待, 下午的上班时光过得尤其快, 又略有些难熬,朱砂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这什么在撞啊撞, 根本就坐不住。
好歹耐下性子来,认认真真的读了好些片子,毕竟工作不能耽误,他们阅片的速度绝不能落后于主任。
下午近六点,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还有些住院病人的片子没有写报告,但众人决定明天再继续,关了电脑,你喊我我叫你的准备收工。
朱砂和邬渔还有王录秋一道往外走,在楼梯口处遇见才从院办开完会回来的冯主任,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却听见他喊了声:“朱砂。”
朱砂忙站住脚,转身问道:“主任叫我有事么?”
冯主任笑了笑,上下打量她一回,点点头道:“出去一趟,胖了。”
“……主任!”朱砂想起中午时在急诊科时自己的窘态,忍不住跺脚,很有些欲哭无泪,“我已经知道了,您别再说了成不成?”
冯主任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只是略微丰满一点,这有什么不好,非要皮包骨才好看?你去问问礼铮,看他是怎么讲。”
朱砂闻言就更无语了,她是再不想同苏礼铮讨论这个话题了的,他中午时那句话简直戳心戳肺。
冯主任见她气呼呼的,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问,只又笑着道:“呐,新年到了,你今年除了努力工作,还要努力解决个人问题,知道不知道?”
“……哦。”朱砂愣了愣,然后面无表情的应了句,应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道了,主任,我先走了啊。”
冯主任看一眼站一旁的邬渔和王录秋,心知她们约好了一起去玩,便笑笑道:“注意安全。”
三人点点头,他便转身走了,等他走远,邬渔啧了声对朱砂道:“你果然是主任的亲学生,这么关心你。”
“快得了罢,家里催就算了,还要被老师催,我都快烦死了,真恨不得立刻嫁出去好堵他们的嘴。”朱砂一边挽着一个人,一面往地下停车场去,一面苦瓜脸似的抱怨。
王录秋望了她一眼,忍不住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也是太天真,等你结了婚,他们就会催你生孩子,等你生了头胎,他们就会催生二胎,等你两个孩子都生完了,等着罢,带孩子养孩子会占据你几乎一切空闲,会变得像我这样,八百年没逛过街,当季流行色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喘了口气,哼了声继续道:“想当年我也是叱咤风云的潮流少女好吗!”
朱砂被她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她只知道王录秋去年初生了二胎,看过宝宝的照片,觉得孩子很可爱,她的大儿子也很体贴懂事并不需要她过于费心,二胎的女儿有婆婆和母亲轮流照顾,她也不需要独自一人扛下所有。
在旁人看来,王录秋已经算是生活得很好了,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工作顺利,几乎是大部分人理想中的生活了。
但就这样,她提起其中辛苦,仍然免不了不如意,即便她平时一直都是很幸福的模样。
她也不是不满足,只是有些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于是拍了拍朱砂的手背,叹气道:“该来的总会来,那个人还没来之前,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当下的自由。”
邬渔在一旁也跟着附和,朱砂扭头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渔……你、你被催生孩子啦?”
邬渔前年结的婚,先生是公职人员,公婆从前是做生意的,从小摊贩做到了大超市,算是殷实人家了,难得的是为人和气,对邬渔这个儿媳妇相当的好。
邬渔如今还是婆婆住在一起,过得像个皇后,衣食无忧,隐私全无。
婆婆很是勤劳能干,连邬渔换下还没来得及的内衣和袜子都一声不吭的洗了,连有时候她的袜子味道大了点,婆婆都要关切的问:“你换下的袜子味道有点大,是不是近来身体有不舒服?”
她尴尬得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好反复解释自己没事,那都是鞋子捂脚。
邬渔的先生上头还有个大姐,大姑姐对小夫妻至今还没生孩子这件事忧心忡忡,隔三差五就旁敲侧击的催促,比婆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知道元旦那天她回家吃饭,跟我讲什么吗?”邬渔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望了眼正开车的朱砂,又转头对王录秋道。
朱砂是一面开着车一面留神后面两个人的说话,此时便同王录秋一起摇了摇头。
邬渔立即又叹了口气,“她先是问我,最近有没有做运动,我说做啊,微信步数天天第一我厉不厉害,她就说不是这个运动,是那个运动,那个!”
“我说那个是哪个,不说清楚我不知道啊。”邬渔无语的说着事情经过,绘声绘色的仿佛在还原现场,“她就一直在讲那个运动,我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看我实在不明白,最后才一咬牙一跺脚,问我,你就说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说完顿了顿,有些疑惑的问两位朋友,“你说,我们生不生孩子,她一个大姑姐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就这么八卦?”
王录秋和朱砂都沉默了下来,这种问题其实除了大姑姐对弟弟弟媳的关心,还真的未曾没有探听八卦的成分,如果是问夫妻生活和不和谐,估计邬渔就回一句无可奉告了,但人家问的是孩子,仿佛就只剩关心了似的,她想怼回去都犹豫再三。
隔了许久,朱砂才突然打破沉默,“起码人家没有直接问你和老公性生活怎么样啊……”
邬渔闻言无语的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你也真是想得开,照你的说法,我还要谢她啊?”
朱砂撇了撇嘴没有回答,王录秋觉得有些好笑,道:“她还没结婚,哪里懂你的感受,你别说这些吓着她,仔细主任找你说你教坏了他学生。”
邬渔立刻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看后视镜里的朱砂,转身同邬渔说起其他的事来。
也许是真的被邬渔和王录秋说的那些事吓到了,朱砂开车开得有些心不在焉,技术本来就不大好,在正佳门口的十字路口再次与过往的一辆奔驰发生了碰撞。
只好下车来和人私了,对方司机是个看起来很儒雅和善的中年男人,大约比苏礼铮大上几岁的样子,也好说话得很,见朱砂是个小姑娘,当即大方的表示自己有全险,只劝她以后一定注意安全。
朱砂感激的道谢,又垂头丧气的叫来了保险公司和拖车,折腾半天将车送去了4s厂。
邬渔和王录秋安慰她道:“不怕,这样我们就可以去你先前说的清吧了,不醉不归。”
朱砂闻言多少心情好了些,又打起精神来投入到晚上的玩乐中去。
当然不可能真的不醉不归的,王录秋要赶在儿子睡觉之前回去,她工作忙碌,能和孩子相处得时间太少,能得一分钟是一分钟。
朱砂眯着眼睛道:“我叫家里人来接,顺便送你们回去。”
邬渔本想拒绝,可她坚持,便又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