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他先去了抢救室,又去了重症室, 进门后他问值班护士:“昨天送来那个肝衰竭的怎么样了?”

护士眨了眨眼, “哦你说的3床啊,还行, 昨天夜里没什么异常的,早上六点的血压是106/82mmhg,体温37.3c。”

苏礼铮点了点头,低声道:“多注意一下,有异常情况立刻向值班医生报告。”

护士点头应了, 末了嘀咕一句:“你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瞎折腾什么。”

苏礼铮笑笑不应声, 出门就往普通病房去了,因为是周日,直到他查完房,一楼大厅都不如平日喧闹。

他去了门诊,有两个腹痛的病人等着, 都是急性肠胃炎的,他给开了药, 又叮嘱了注意事项, 一转头,就看见陈国丘来了。

还没交班, 他就先问苏礼铮:“听说昨天来了个吃减肥药吃到肝衰竭的?”

苏礼铮点点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重症3床,情况稳定,但不是很乐观,多注意一下。”

交完班,也不过才八点过一刻,苏礼铮看了眼手机,决定打个电话给朱砂。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那头的朱砂似乎并没发觉这个电话是他打过去的,张口就道:“今天是林然值班,预约检查请打办公室电话。”

“……小师妹,是我。”苏礼铮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无奈的叫了她一声。

那边安静了许久,朱砂再出声,声音已经变得含糊,甚至有些不高兴,“苏礼铮你不累啊,昨晚那么晚都不休息,我快要困死了。”

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苏礼铮直到凌晨三点还在接收病人,有头晕头痛需要排除颅脑问题的,就会开个检查让上三楼去做,然后把结果拿回来给他看。

他熬着不能睡,接了检查单的朱砂也一样熬着,遇到对影像与病情之间似乎不相符的情况时,她还要打电话过去同苏礼铮反复确认和讨论。

这还是年后朱砂第一次和苏礼铮对班,和从前每个夜班一样忙碌,但她却没有了曾经对他有的抱怨,甚至有了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新奇而欢喜,欢喜得连神经都有些亢奋,已经很晚了还是精精神神的。

可是早晨却有些醒不来,强撑着起来见了下来接班的林然,说不到两句话,就又开始打哈欠了,连忙跑回值班房躺下。

苏礼铮听见她的声音里困倦意味十足,心里有些愧疚,忙道:“那你继续睡罢,睡好了我们再回去。”

朱砂迷迷糊糊的嗯了声,仿佛也没有挂电话,苏礼铮听见了她翻身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回了办公室去写病历,可是看了一圈,发觉自己带的学生都太厉害了,病程记录有些写的比他还好,只好又笑着退出了系统。

难得有些无聊,他在办公室枯坐了一阵,觉得似乎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抬眼看钟,却发现才八点半。

林平儒和留宿的学生已经回去了,他想了想,决定去医院外面拐角的便利店买个早饭。

他解了白大褂就出去了,便利店在医院大门外过马路后拐弯的地方,是平时大家要买点什么吃的喝的都会去的地方。

今天的便利店门口似乎有些不同,支起了一把不常用的大阳伞,他似乎还看见了摄像机的影子。

苏礼铮没想太多,进了门就往面包货架那边走,货架上面包的品种琳琅满目,他认真的看着外包装上的配料说明,挑选着朱砂爱吃的口味。

才拿了一个流沙包,就听见身边有个女声问道:“先生你好,我们是h市电视台在这边采访的,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苏礼铮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反正也不赶时间,便问道:“你们是什么节目?”

女记者说了节目名字,苏礼铮哦了声,道:“我知道你们节目,我家里有人很喜欢看。”

那是一档纪实纪录片,每一集择取一个公共空间,采访在此出现的不同人群,询问他们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并邀请他们分享各自的人生故事,朱砂很喜欢,每集都不肯落下。

“是吗,多谢多谢。”女记者笑了笑,问道,“您是在附近上班还是……”

她停了停,苏礼铮知道她的未尽的话,便笑着点头道:“我就在对面医院上班,现在刚下夜班,过来带个早饭。”

“我刚看你挑了挺久的,是不太合口味么?”女记者问道。

苏礼铮摇摇头,道:“我的口味一般,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得挑个她也爱的。”

这家连锁便利店的流沙包味道不错,流沙浓郁香滑,浓浓的咸蛋香和奶香,加热之后咬一口就能看见流动的液态内馅,朱砂可谓是百吃不厌。

女记者闻言就问道:“是同事,还是家人?”

“都是。”苏礼铮抿了抿唇,微微的笑笑。

对方就又问道:“是太太么,还是女朋友?”

苏礼铮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都还不是……发展中。”

女记者笑着哦了声,笑道:“那得先祝你成功。”

苏礼铮边点头道谢,边移步去冰柜拿酸奶,看来看去才挑中一个,女记者一直跟在后面,有些疑惑的问他:“是这个比较健康么,还是有什么原因?”

“她喝酸奶比较挑剔,就只爱喝那几个牌子和口味。”朱砂有时候对于食物有着异于常人的挑剔,苏礼铮虽然有些无奈,但却不忍让她改。

这个世界已经很让人为难了,为了生存需要一个人改掉和放弃很多东西,要变得谦逊有礼,要变得冷静理智,要变得善于交际,诸如此类。

受过许多委屈苦楚,然后变得豁达大度,一个人的胸襟和气量,都是让委屈给撑大的。

若是连喝什么酸奶这种芝麻大小的爱好都要改掉,未免强人所难。

他不忍心,也不愿意朱砂做出这样的改变,在他心里,她就应该仍然是从前那个不喜欢的食物就不吃,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的肆意的小女孩。

女记者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礼铮抿着唇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然后道:“她爸爸是我师父,她是我小师妹来的。”

“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应当很好罢?”女记者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