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梨羞愧的不敢看他,当初橘园那话是她一时情急突然冒出来的,想不到他记到现在。
见她垂眸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脸颊上,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再次响起:“回答我。”
洛梨再次抬眼,但是真的羞于启齿,“我……”她咬着下唇,看着眼前放大的英俊的脸,望着他殷红的薄唇,蓦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身子前倾,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男子眼瞳蓦地放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洛梨推开了他,一个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她又没脸见人了!
要带给阿元的书她终究是没有拿到,手腕上却多了一个红豆骰子银链。
一回来,洛梨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方才书房中发生的一切。
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她不可置信。
她揉了揉额角,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泛起甜甜的笑容。
她咬着下唇,看着手腕上的银链子,又抬起手腕,阳光从窗棱照进来,照在银链子上,链子反射着阳光闪闪发光,白玉骰子晶莹剔透,而那中间的红豆更加显得鲜艳无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低声呢喃着这句诗,反复的想着,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出这句话,可是已经将这句话送给了她呢。
她坐在榻角,双手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里,脸上的热度久久不能消散。
这是她一次感觉到整个人整颗心都快要飞扬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阿梨!”洛涟漪在外间叫她,见没有回应,便走了进来,方才明明见她进来的,怎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进来时,却看见侄女脸上红红的,不由得有些诧异:“怎么,发烧了?”
洛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怕姑姑看到手上的链子,特意拉下了袖子遮住了手腕。
洛涟漪虽然觉得她有点古怪,但是也没多想。
她坐在圆桌边,轻叹了一声:“方才我从玉安阁回来,听到老太太和窦夫人说话,那口气,似乎老太太也服软了。”
她怕洛梨听着难过,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跟没听见似的,心中有些纳闷。
“明日窦夫人说有事要宣布,我猜恐怕跟沈曦的婚事有关。”
洛梨低头玩着腰上的璎珞,随口“哦”了一声。
洛涟漪诧异的看她良久,这丫头,也太不在乎了些吧?
“若是沈曦真娶了盛棠,你的计划岂不是……你要不要再去挽回一下,或者见见沈曦?”她是看着洛梨一步步费尽心机走到今天的,倘若如今功败垂成,着实的可惜。
洛梨摇头,抬眼认真的望着姑母:“姑母,我同沈曦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本就不可能,我如今也不会多想。”
这话说的倒是比她这个姑母还干脆。
洛梨自嘲的笑了一声:“从前枉费许多心机,又怎知道,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白废。”
自打那日她梦见火烧婚房时,她的决心便已经开始动摇了。她本不是迷信的人,可是那种感觉着实太可怕,那些巧合也太让人心惊。倘若那个梦是一个预兆,那条路注定是一条死路,她又何必自找苦吃?何况……
她的嘴角溢出一丝甜蜜的笑,何况,现在她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另外一个人啊。
洛涟漪也发现,侄女变了,跟从前不同。让她发生这种变化的不是沈曦,难道是……沈胤?
想到此,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真的是大公子啊!不知为何,想到那个人,她的心里竟也变得踏实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青华苑便得了消息,说玉安阁有要事宣布。
洛梨和凌波随着姑母一起到了玉安阁,各房的夫人子女都到了,一大家子人聚聚一堂,倒是很热闹。
洛梨抬眼,见斜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人,转头向她看过来。
洛梨垂头,咬了咬唇,却悄悄抬起了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了白皙手腕上精致的玉骰银链。
只那么一刹那,洛梨便收起了袖子。
带着面具的男子微微扬起殷红的唇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
洛涟漪就坐在洛梨的身边,洛梨露出手腕时她看见了那只银链,也看见了沈胤唇角扬起的浅笑。
果然如此!她心中道,禁不住笑着摇摇头。这小儿女啊!
窦氏双手交握走了出来,她神色里透着几分得意,身后跟着沈曦和盛棠。
沈曦脖颈上的伤口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仍贴着一道白色的药膏,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眉宇间似有郁色。
沈曦向人群看去,目光落在洛梨的脸上,洛梨抬眼看他时,他的目光又闪开,看向了别处。
洛梨隐隐明白今日窦夫人为何召集大家前来,可是看着沈曦,似乎有些郁郁寡欢。
沈曦待她一直都是很好的,看到他这样,她心中也有些郁闷。
“我今日请大家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窦夫人满脸笑意的看了一眼殷老太太和英武侯,又转向众人:“我跟侯爷和老太太都商量过了,曦儿今年也满了十八,今日,我们就打算将他的婚事定下来。我们沈家未来的世子夫人便是——盛棠!”
她亲热的拉着盛棠的手,带到了众人面前,笑吟吟的道:“盛家百年世家,棠儿温柔贤淑,正是我沈家最好的媳妇人选!”
众人听了,立即一片恭贺声。沈如烟就坐在洛梨对面,看好戏似的说:“今儿可惜了,青岚姐姐不在这儿,若是在这儿,同我一起可真是看好戏呢。真是可惜了,有的人费劲力气又如何,还不是摘不到天上的月亮?真是自不量力!”
洛梨怎不知她在含沙射影的嘲讽自己,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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