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是否知道我们每个人?”要杀他爹,是否与此事有关?“她起了叛心,我们都有危险。”
“我倒不是这般想。”侯宇道:“屠夫虽喜怒无常,但她不会做费劲不讨好的事。一来她不知道我们都有谁,二来她杀我们做什么?这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杀我父亲对她又有何利?”
“唐公子说过对屠夫的疑虑,如今我想明白了。是安若芳。”
“什么?”钱世新吃惊。
“虽不能十成十的确认,但事情确有可能。安若芳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没露行踪便是死了,可安若晨收到了安若芳还活着的消息。是谁透露给她的?她到处寻找,还去尼姑庵。”
钱世新将所有线索串了起来,也明白了。“安若晨不知道屠夫,但她有安若芳在屠夫手上的线索。”
“现在也许她知道屠夫了。屠夫欲杀你爹,可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安危反叛报复,是为了安若芳或安若晨。”
钱世新皱眉,那他爹爹岂不是性命堪忧,躲过这次,还能躲过下回吗?而且屠夫成了安若晨的帮手,那还了得?钱世新想了想,镇静下来,缓了脸色,道:“唐公子说过,屠夫这人冷傲,她定不会听从安若晨的指使。再有,她若与安若晨接触,紫云楼那头会有消息的。但屠夫始终是个祸害,必须除去。唐公子的猜疑是对的,闵公子的失踪也许与屠夫有关。”
“也许闵公子发现了屠夫藏着安若芳,所以才遭了毒手。”
“我们得把她引出来处置了。”
侯宇问:“用你爹爹?”
钱世新的脸沉下来。
安若晨在紫云楼里听到钱府遇袭,大吃一惊。出的是命案,案录送到紫云楼。安若晨翻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卢正问她:“姑娘要去郡府衙门看看情况吗?”
安若晨想了好一会:“太守大人此刻查案必是忙碌,钱裴与钱大人必定也在。我还是不去添乱了。”
田庆也问:“那姑娘今日出门吗?”
卢正看了他一眼。
安若晨也抬头看他,想了想:“不出去了。你替我去一趟招福酒楼,把案子与齐征说说,提醒他们多当心。”
田庆答应,很快走了。
安若晨让卢正也下去了,她去探望了陆大娘。陆大娘脖喉处的伤好了些,进食说话还会痛,却已经着急要为安若晨出去奔走。听得钱裴这案子也是惊讶,欲开口请命,安若晨按住她的手背,阻止了:“你伤未好,出去也不合适。再有,现在我们出去都不合适。”赵佳华有一点说得对,越是关在一起,就越是安全,大家互相盯着,着急动手的那人便露了马脚,所以反而会慎重。紫云楼里有奸细,虽栽赃给了李长史,但安若晨明白奸细还潜伏在这里。
最近的事情不太对。她有感觉。不是中兰城如何,而是将军那头。将军定是在做什么事,这种时机,有秘密的举动,让安若晨很警觉。
“大娘。你好好养伤,耐心等等。”安若晨道:“这案子最蹊跷的地方不是有刺客,而是,居然有替身。”
陆大娘怔了怔,也反应过来了。
“什么身份的人,会给自己准备一个替身?”安若晨似自言自语问着。钱裴也许比她原先猜的还要复杂。
凶手不能确定男女,那表示女子的可能性更大。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静缘师太。想到静缘师太,自然就会想到四妹。
“得想办法插人手到钱裴那儿去。”陆大娘吃力地说。这是她一直未办成的事,到这节骨眼上她更是着急。上回赵佳华说的那个钱府丫头收了好处只敢透露那点小消息,欲让她探更多却是没机会了。钱裴把府里的下人换掉了一批,那丫头便在其中。能找到的最接近钱裴的,只能在他门外远远看看而已,这实在是没大用处。
“我们有人手。”安若晨道。
“谁?”
“我爹爹。”她有个推测,这推测对不对,就得看钱裴这两日有没有去安府。
钱裴去了安府。
安之甫听得门房报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刚听安平报完钱府夜半遇袭之事,钱裴便找上门来了?安之甫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刺客可不是他找去的啊。
安之甫小心翼翼地将钱裴迎了进来。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表示一下自己听说了惨事,聊表慰问。因为钱裴的表情一点都不像需要慰问的,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安之甫命人奉了茶,心里有些着急,“有何贵干”这几个字不好问出口啊。
“我是来赔不是的。”钱裴说话了。这话又把安之甫吓了一跳。昨天有刺客把钱老爷吓变样了?
钱裴微笑道:“我那轿夫出去勾结了些匪类,教唆贵府四夫人对付安大姑娘,让安姑娘受了惊吓,又累得安老爷和四夫人受了苦,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啊,啊……”安之甫打着哈哈,勉强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钱老爷莫往心里去。”
钱裴摆摆手:“确是对不住,没管教好下人,将他遣走时定是招了他的怨恨。我那时被太守大人训问喝斥,又与我儿吵了几句,心里很不痛快,便出门散心去了,没考虑到安老爷被拖累,是我未处置好。还望安老爷大人大量,莫与我计较。”
安之甫忙摆手:“哪能哪能。这事不怪钱老爷。要说也是我家那贱妾昏了头,怎会干出这等事来,让钱老爷不痛快了,钱老爷莫怪罪。”
钱裴笑了:“安老爷客气了。既是说清楚了,没了误会,那便好了。”
安之甫陪着笑,心里直发毛。
钱裴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事。也不知安老爷听说了没,昨夜里,有匪类闯进我府中,杀了我的下人。我未住在主屋,逃过了一劫。”
安之甫装成惊讶的样子:“竟有这事?”
钱裴点点头:“我猜想,也许这也是那轿夫的同伙,受他指使,欲报复于我。”
安之甫张大了嘴,这次是真吓到了。
果然钱裴下一句便是:“也不知他会不会来安老爷家中报复,所以我赶紧来看看,给安老爷提个醒。毕竟上次的案子,是因为四夫人没办成,坏了事,累得那轿夫被查到了。他为了被遣走的小事记恨我,自然也会为那事记恨安家。”
安之甫叫道:“那可与我们安家没有关系啊。”
钱裴道:“安老爷放心,我与我儿还有太守大人都说了,让太守大人夜里头多派些人手来安府外头巡卫,莫让安府也遭了那些匪类的毒手才好。”
安之甫赶紧点头,连称正是正是。
钱裴又道:“我思前想后,也未想出那轿夫的线索,不知四夫人是否能想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