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处长揉着太阳穴沉默良久，他突然醒悟到，他把小姑娘带到这里完全是多此一举。

在小姑娘面前，这九人只是个听话的孩子。

九人早已甩掉了过去。

而他们这些负责监督的人，持着固有的观念、带着偏见，没有看见这一点。

郑处长开口，声音有些暗哑：“抱歉，我们失职了。”

姚茜茜没太明白警察叔叔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

“可以不赔大门损坏费吗？”

站在门口守门的警察姐姐的肩膀抖了抖。

郑处长清咳两声：“不可以。”

“哦。”姚茜茜失望，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这个月的收入和开支，爸爸上个月的工资明天打入工资卡里，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玻璃大门。

要是不够，她又要借姑姑的钱了。

唉……

养弟弟。

真辛苦。

郑处长收拾好心情，缓缓开口：“你弟弟的情况，我会向上级汇报，有选择地取消他们的行动限制。但，你的弟弟是个例，在这之前，我们没有人相信有人能完全靠自制力摆脱这些药物的控制，包括专家和法医。”

“这些药物损坏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神经，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即使一时断药成功，也不算彻底摆脱了药物控制，断药后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会再次摧毁这个人，他们的身体和神经是无法完全修复的。”

“你的弟弟成为个例，是多方面的结果，包括他们意志力、你恰当的照顾，以及他们正年轻恢复力胜过其他人。”

“你的弟弟们能彻底摆脱药物是一种巧合，这是我们分析了药物成分后的一致结果。”

姚茜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听懂的是她的弟弟能彻底摆脱药物是巧合。

她不懂的是，一个算巧合，四个也算巧合？

好吧，不要在意概率，继续听。

郑处长看小姑娘点头，说正题，“白鬼的情况特殊，他比别人更狠，他没有过渡适应期，直接断药，不吃不喝来硬抗，他的断药期很短，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但这造成的后果是，他的身体和神经损伤程度比别人更严重。”

姚茜茜一律点头，心里想着，听起来挺严重的，但小鬼还好呀，没变成病秧子，也没变成傻子，就是脸色苍白了点，语言功能退化了点。她昨天晚上也带他去看了医生，只要他配合点，能慢慢地养过来，差不多六年左右，耐心点就行。

郑处长说到重点，“严重的神经损伤带给他的是嗜血和破坏。在昨晚之前，他一直活在我们的监控下。他在过去的半年里，打伤了十二名我们派过去的同事。我们的逮捕令早已申请下来，如果没有沈先生的律师团队，白鬼已被关在牢中来减低他对社会的威胁。我们希望，你不要带白鬼出入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白鬼的嗜血的症状突然出现，在人口密集区可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伤亡，这些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姚茜茜谨慎地询问：“什么算人口密集，能住在小区吗？能带他去运动场地的休息室吗？”

郑处长摇摇头。

姚茜茜沉默片刻：“还让他住在待拆迁的破楼里？或者把他关起来？”

郑处长低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姚茜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鬼不是疯子，他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你的派过去监督他的同事受伤，却没有强制性拘留他，是不是因为你的同事主动动的手？”

警察姐姐代替郑处长回答：“白鬼杀山中野猪，他们动手阻止。”

“你们同事出示证件了没有？告诉他不能杀野猪了没有？阻止的方式是什么？”

郑处长和警察姐姐沉默，这些正是沈先生律师团所指控。

姚茜茜：“昨天，我和小八去接他，他和小八打了起来，看起来打的不相上下，但仔细观察的话，他在让着小八，即使打急了眼，他也在让着小八。他不是逞凶斗狠的人。”

姚茜茜把昨日录下来的视频，递给郑处长看，“你看他的速度。小九偷偷地跟我说过，他们的招式是用人命喂出来的。如果他想，他能在十分钟让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经过训练的人闭眼。”

郑处长点头，过去他们曾与这个组织里出来的人交手，死伤惨重，仅仅一个人几乎团灭了他们执行任务的整支部队。

这个组织一直是国际刑警和他们的心中大患。如果不是沈先生清理了这个组织，他们可能需要采取不得已的毁灭性手段。在沈先生只凭一人之力清理了这个组织后，在这些后续的事情上，他们不得不考虑沈先生的意愿。这十人回国，便是沈先生的安排。

姚九末没有夸大其词，他的确可以做到。

姚茜茜：“你看，小八比小九的身手好，小鬼比小八的身手好。小鬼只让十二人受了点轻伤，没有闭眼，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说明，小鬼不想动手，他只是在警告不要靠近他。”

姚茜茜把视频快进到小鬼和小八最后的一段，“小鬼和小八在交流感情，小八受伤的程度是这么个程度，这十二人有小八的伤重吗”

警察姐姐抿嘴笑：“处长，小李他们受伤也不愿意说出来，怕就是这个原因。不是包庇，是没面子。他们被彻底地碾压了。”

姚茜茜：“小鬼出手是看的上咱们为国为民的警察叔叔，愿意指导一下。对普通人，他们是不屑出手的。”

有警察姐姐的帮忙，姚茜茜和郑处长很快达成了一致，小鬼可以跟着她来运动场这些人多的地方，但必须有她的九个弟弟在，以防万一。

姚茜茜出来办公室，交上一万块钱的赔偿费，领走小鬼和九个弟弟。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多做好事，增加你们的人品值，特别是小鬼。”

因为赔了一万块而持续沮丧状态中小九突然抬头，水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茜茜，我刚刚看见了警察姐姐挂在网上的悬赏令，逮住了人，有八万。”

除了茜茜，所有人的眼睛闪出光。

姚茜茜：“你们脸盲，连自个的徒弟都认不出，能认出这些陌生人？”

小五：“杀过人的味道和普通人的味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