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2 / 2)

“三十几贯,可真是不少呀!”一切都对上了,先前自家典来生儿子的妇人正是她,宁婉还记得她的眉眼,而且当初帮忙牵线的人曾告诉过宁家她为什么要将自已典出,自然是没有活路了,男人生病,为了治病将地都卖光了,身子羸弱的丈夫和四个儿子都要她养着,而她一个妇人又有什么法子?宁婉同情地问:“家里的地恐怕都卖了吧?”

“我卖了一半地,还留下一半种些粮食糊口,”那妇人还是笑着,“多亏你们家收山货,我靠着采山货挣钱还债,去年还了两成了,今年又有大儿子跟着我一起采山货,到年底前把欠债还上一半!”

无怪宁婉觉得她不同先前了,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被典到自家的妇人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似乎了无生趣,现在的这个妇人却一脸的笑意,似乎并不把那些债当一回事儿。

“是因为我家收山货吗?”宁婉喃喃自语。

“那是当然了!”妇人很是爽快,“我们村里有一个媳妇是胡家村人,因此一早就知道了三家村宁家收山货,给的钱又多,大家就都送山货过去,许多人家都富了呢!我是因为要照顾男人,因此采的山货都交给别人帮忙送去了,因此倒没去过三家村。今年我男人能自己起来了,我这才自己送菜过来了,也是为了多得几个钱。”

原来如此,因为有了卖山货的出路,她就没有再将自己典出去。想想也是,谁能愿意离了自己的家到别人家给外人生孩子呢?她在自己家的时候应该也是一直在惦记着丈夫和儿子吧。

而爹娘当时的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爹几乎从不与那妇人说话,娘倒是不好冷落她,还时常将自家难得的一点好东西给她吃,为的让肚子里的孩子能长得好些,但是宁婉还清楚地记得娘眼神里带着的凄凉。而她自己呢,对妇人又恨又讨厌可又万分无奈,只觉得她到了之后自家已经不像家了。等到她落了胎,自己又可怜她,可是那时宁家日子也十分艰难,勉强凑了两贯钱给了她让她回去养身子,后来怎么样也不知道了。

好在,那一切都不会再出现了!

第113章 伙计

</script>这时宁清早将妇人一大一小两筐菜都称好了,报了数目拿了一百多个钱递给她,“收好,下次再来我们铺子送菜。”

宁婉见妇人要走,就赶紧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这还是平日里放在身上的,备有什么特别的时候要用的呢,足有二两多重,塞给那个孩子,“我瞧着你又懂事又能干,这样小就帮你娘分忧了,送给你吧。”

那妇人见是银子急忙摆手,“不成,不成,我们不能要!”孩子原本握在手里了,现在听了娘的话向回推。

宁婉就说:“我第一次到马驿镇上卖野菜时,也是遇到了一个人帮我,多给了我银钱,帮我渡过了难关,现在我正要把这份恩情传下去。等到将来你们的债还清了,手里有了余钱,也可以把钱再送给有难处的人,这样岂不更好?”

妇人听了她如此说半晌方才明白,也就答应了,又感激不已,“有了这银子,我们正好把债早些还清,接下来日子就好过了。”那孩子却在一旁笑道:“我将来一定会挣很多钱的,然后也帮有难处的人。”

宁婉点头,“不错!”目送妇人带着儿子走远了,满心欢畅。原来自己改变自家命运的同时,也有人因为这小小的生意而改变了命运。

这一个小小的事件平静无波地过去了,不管谁问起她也只道一时有感而发,大家只当她可怜那对母子,倒也就过去了。

而宁婉再忙起生意来又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先前她只是为了挣钱,为了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好,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忙碌其实能帮更多的人,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十分地愉悦,也更有干劲儿了。

德聚丰的生意越发地好了,大姑大姐她们都来帮忙还不够,宁家又在镇上传出口信要招两个伙计。

宁家给的工钱不算少,且这几个月镇上的人也都知道这家人人品不错,所以竟来了好几个人。

招伙计不是小事,招了到铺子每日在一处,与家里人相差无几,是以除了能干,脾气品性都要好。说起来,先前在宁家帮忙的人,春玲嫂子、罗双儿、大姑、大姐,甚至宁清都不算是伙计,只不过忙时做事,闲时各自随意而已,宁家其实是管不了他们的。

而真正的伙计是要写了契书的,至少三年的长契,没有特殊的缘故是不能解了契。先前宁婉也曾听人说过有铺子有一时不察招了卧底的贼人,半夜里内外勾结将主家东西尽数偷走的,还有招了有隐疾的人,非但不能做事,反倒要白养着一个闲人。

因此选伙计前倒先看保人,总要有可靠的保人才能再看人怎么样。反之做保的人也是一样,如果不小心保了不应该保的,出了事颜面扫地,再没脸在街面上混了,所以大家做保自然十分谨慎,不是知根之底,又有亲缘关系的,轻易不会给人做保。

宁婉是懂得这些的,她在典史家好多年并没有白过,因此仔细选了又选,选上一个叫孙固的少年,原来这个孙固是古太太娘家远房侄子,家里先前有几亩地,日子也过得,只是孙固的爹突然得了病,为了治病将几亩地尽数卖光了,人也去了。家里剩下母子两,借钱办了丧事之后总还要过日子,就求了古太太请古掌柜的做了保人来宁家当伙计。

古太太亲自送了人和保书过来,又告诉于氏和宁婉,“我这个侄子虽然不是嫡亲的,可也是眼看着他长大的,最是孝顺懂事的孩子,人也肯干,身子也康健,你们只管收了他,一切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