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家的亲戚,而是马掌柜未婚妻家。”
“那现在的马太太?”
“当然不是了,那家人家财耗尽,又关了铺子,马掌柜的爹娘便有些轻视,过节时应该走的礼没有走,只作忘记了,其实就是有悔亲的心思。那家却是有骨气的,见状就一声不响地离了镇子,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古太太说着,又告诉他们,“谁不想马掌柜先前怎么也不肯成亲,一直等了五六年,那家再无音信,他爹娘也早后悔了,再三求着他方才娶了如今的马太太。”
马掌柜其貌不扬,一双绿豆小眼,留着一丛山羊胡子,整日笑呵呵地对着顾客,宁清和宁婉再想不到,“真看不出马掌柜还是个痴情的人呢!”
古太太便又给大家讲了吴掌柜前前后后娶的这几个太太的事儿,见宁梁从后院回来方才想到原来外面的酒席也已经散了,赶紧下了炕说:“我也该走了。”
大家又让了一回,于氏就说:“我叫个小伙计送你回去吧。”
古太太摆了摆手,“不要紧的,我自己能回去!”说着起身走了。
宁婉赶紧送古太太出门,见她十分坚持酒没多,也只得罢了,目送她走得远了正转身就进门,就听有人嗤笑着说:“宁姑娘如今真是春风得意呀!”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宁家后门的小巷子一向少有人往来,现在突然有人说话,宁婉免不了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是吴二,就笑回了一句,“难道吴二爷妒嫉了吗?”
“是有点,”吴二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春风得意的会是我,但不想我现在混到了白天都没脸出门的地步了。”
“那吴二爷可曾想过,如果德聚丰倒了,我们家又会怎么样呢?”
“所以,常言说得好,胜者王侯败者贼嘛!”
虽然不是十分真切,但是宁婉还是看出吴二又重新成了春天时的吴二了,他已经从这一次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不再憔悴不再低落,一双眼睛也重新有了神采。当然吴二终究不是原来的吴二了,尽管从外表看不出多少差异,但是宁婉分明感觉到他比春天时要沉稳多了,也坚强多了。
最初宁婉知道大名鼎鼎的吴二爷要与行聚丰抢生意时,心里其实也是忐忑的,取巧胜了他之后就升起了一丝侥幸,如今再听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倒更加不敢再小瞧他了。毕竟是将来要在辽东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第一次做生意就受到打击,竟这样快就渡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在自己的梦中,吴二爷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马驿镇的,但是眼下他终究还是要离开了,毕竟经历了先前的事,他再没有脸面出现在镇上,来找自己也只能在晚上。因此宁婉便试探着问:“吴二爷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吴二就笑了,“我来有几件事,第一是要谢你。”
宁婉不想吴二会来谢自己,因此也笑了,“我也不敢当。”
“应该的,那时镇上有多少人笑话我,可是德聚丰却终终未出一句恶言,我十分领情。”
“若是为这个,吴二爷就不必领情了,德聚丰不说你的坏话不是体谅你,而是为了德聚丰的声誉。”
吴二不也宁婉争辩,接着问道:“第二呢,我就是想问问宁姑娘怎么早知道绿豆会涨价的?”
整个宁家对于宁婉提前买了许多绿豆都没有起多少疑心,因为宁婉告诉他们她在买绿豆的同时已经请了做粉条的师傅,大家就只当她不过是凑巧了而已。就是马驿镇上的人也都被她的幛眼法迷惑了,唯有吴二第一个不相信她。
宁婉以前就听赵太太向她说过,越是与你敌对的人,他会对你了解的十分深入,甚至远远超过你身边的人,可见这话竟是一点也不错的,吴二看自己比任何人看得都要细致。但是宁婉哪里会承认,因为她知道吴二不会有任何证据,“我倒是想早早知道呢,那样我就不做山货生意了,改成屯积各种紧俏的物件儿。”
但是吴二知道的远远不只这些,“我还听说你受过你爷爷的托梦?”
“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