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玺见女人转身后同样愣了一瞬间,后痞笑着扬起唇角越过云挽香走向前方,显然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打算。
“喂!”云挽香伸手拉住了男主的衣袖,蹙眉询问:“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这人可是先生最爱的学子,不管如何考个探花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放开!”白永玺凤眼微眯,冷着脸命令。
“喂!大哥让你放开,你听不到啊?”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见周围的群众全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放手,只好慢慢松开,瞅着一群不务正业的人越过才看向一位老婆婆追问:“婆婆,他家以前不是很有钱吗?”
老婆婆手持一株青菜,老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本就很皱褶,如今更是因为厌恶而挤在一起,蹲下身子边整理一箩筐青菜边唾弃:“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人可以辉煌一生,白家曾今好歹也是屈指可数的富商,七年前白老爷去世后,这败家子就终日挥霍,弄到最后丝绸没人买,织坊倒闭,如今就剩一祖宅了,家里能卖的全部被变卖,你说皇宫不要他的丝绸也不至于全天下都不要吧?居然不思进取,活该!”
原来如此,也对,洛儿向来就有仇必报,曾经他那样对他,还照顾他家生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哎!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个败家子,瞧见没?成天游手好闲,和一堆酒囊饭袋为伍,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光棍一条,这样下去,迟早把祖屋也得卖掉,也没哪家好姑娘肯下嫁给他,曾经有钱时就成天往妓院跑,最后被轰出来,就开始在大街上调戏民女,我要是他娘,不病死也得被他气死!”
旁边卖烧饼的妇人也恶声恶气的鄙视。
云挽香慢慢起身,转头看着远处又在调戏女孩的男人,不对,白永玺在她的印象里不是个如此自甘堕落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莫不是洛儿?
快速小跑上前拦在一群男人的前方。
“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大哥放过你,还自动送上门,有没有羞耻心了?”
“识相的赶紧滚开!”
白永玺抬手制止了兄弟们的议论,很是不解的俯视着矮了一个头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怎么?是不是也想来骂几句?那请便。”
“我只想告诉你,要想被人看得起,首先就得自己看得起自己,白永玺,虽然以前我确实将你恨之入骨,可那时候最起码你还有我来恨的本事,现在我倒觉得你连被人恨都没资格!”气喘吁吁的说完便转身道:“或许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可能让人无法承受,我能理解,但是他们每天都在天上看着你,知道你如此堕落,一定会伤心的,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走向皇宫。
白永玺诧异的望着女孩的背影,眼里写着狐疑,按理说她应该兴高采烈的来奚落,落井下石,为何…薄唇紧抿的想了一会才冲上前拉着云挽香的手狂奔,脸上没有了嬉笑,更多的是认真。
“大哥,等等我们!”
云挽香没有阻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指责他,或许是同病相怜,亦或许是看到和洛儿一般大的男人就忍不住想教导,相比起来她情愿恨他也不要同情他。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白家大院的织坊停住脚,惊愕的望着那庞大的建筑,无数台织布机,染坊,还有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名贵丝线,微张小嘴冲到一堆洁白的丝线面前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捻起几根:“哇!这可是蚕丝,居然就被你们这样扔地上了?你知不知道这要织出来得卖多少钱啊?”
白永玺抓抓后脑,一副不懂的表情,上前踹了一脚那些所谓的蚕丝嗤笑:“关键是要织得出来不是吗?”
“那你就织啊!”挽香拿着丝线不舍放手,很是无语的望着男人。
“你看我,哪里像会织布的样子?”白永玺摊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
“呼呼,大哥,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还要去给刘员外截花轿吗?”阿聪气喘如牛的扶着柱子不解的问道。
见云挽香那质问的眼神,白永玺尴尬的转移话题:“这些你要喜欢都拿走吧,我带你来是想告诉你,不是我不想发家致富,而是我根本就毫无经商的头脑,你看看这里,曾经也有一千多名工人,最后在我爹棺材还没入土时就纷纷偷了所有的布匹逃之夭夭了,我有努力维持,做好第一批丝绸,结果你…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拒绝再用白家的布匹,后来各大商户都认为一定是布匹有问题,纷纷拒绝购买!”
果然是洛儿的缘故,无奈的放下丝线,想起苗温娇要的衣裙,眨眼道:“这样,你们尽快将这些蚕丝线洗干净,一定要洁白无瑕的那种,然后送进宫!”能将蚕丝撮成这等好线,也并不简单。
“皇宫根本就不让我们进!”阿聪似乎也感觉到大哥和这个女人相识,而这个女人也是有意在帮助他们,语气不免放低了下来,要真是能像以前那样,他们自然很雀跃,总比去帮人绑女人要来的有前途。
云挽香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很是夸张的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训斥:“你们就一定要以‘白家’的名义吗?会不会变通?重新创造一个商号很难吗?”
几个大男人一听这话均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最后面面相觑道:“对哦,如今白家这个商号算是彻底不被人看好,那我们就不用白家不就好了?姑娘,您在皇宫里做什么?”
“是啊,你怎么穿成这样?”白永玺指指云挽香身上与他相差无几的布料,她不是皇帝的姐姐吗?他可是见过那小子的,也是因为曾经年少轻狂时得罪了,导致最后一事无成。
“哦!我在皇宫帮各位娘娘做服饰,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总之你们把这些丝线全部洗好,梳理出来,三日后就是各大商户送丝线进宫的日子,到时候你们混入其中,一定可以的!”这么好的丝线,她也是头一次见。
白永玺斜靠在柱子上不言语,没有过多的振奋,很是平淡。
“说得容易,那以后呢?再要丝线,我们去哪里弄?”阿聪也坐在了地上,很是沮丧。
也对,能撮出如此好丝线的想必也一定是资深的老手,压抑的站起身走向大门,她也没经商的头脑,没想过万一下一次他们送入宫的不被看好怎么办?而且一个工人也没,谁来织出大批大批的布匹?
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回到皇宫,见紫宸殿前的何骇正急得团团转便快速上前欠身道:“何公公!”
“你可算回来了,快跟咱家来!”何骇可谓见到了救星,拉着云挽香就走进了大殿,急忙道:“娘娘,她回来了!”
正跪在一尊小金佛前作揖的段凤羽缓缓起身,若有所思的望着云挽香,最后长叹道:“早朝时,父亲好似得罪了皇上,如今他可能并不想见本宫,可本宫很害怕,很想去为父亲求情,挽香,你当真可以让皇上重视本宫吗?”
见对方目光过于渴望,挽香恭敬的呈上竹篮:“将此带去,或许他会留住娘娘!”怪不得这般焦急,洛儿也真是的,怎能和长辈置气呢?
“方才苗皇贵妃已被轰赶出,本宫很怕…!”害怕也被轰赶出,接过竹篮,打开一看,秀眉瞬间拧紧:“这…挽香,你莫不是在跟本宫开玩笑?”这种民间食物,皇上怎会稀罕?
云挽香继续欠身:“娘娘屡次出手相救,奴婢又怎会恩将仇报?倘若皇上当真不喜欢,您就把过错全数推到奴婢身上便是!到时要杀要刮挽香都毫无怨言。”
“嗯!好,本宫信你一次,来人啊,好好伺候挽香!”急忙提着竹篮大步走出了大殿。
挽香看似胸有成竹,实则一颗心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这是她欠段凤羽的,不管对方的人品如何,她也不会有怨言,瞟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几个宫女,这是怕她跑了吗?或许段凤羽说得没错,到了后宫,又有几个真正心境纯良的人?
其实她们不必这样,她也不会离开,做人就要敢担当,倘若真出事了,她定不会推脱。
“反了,在他们眼里,朕还算一国之君吗?”
御书房内,此刻人人自危,惊心动魄,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皇上这般愤怒过,院子内跪了一片,背脊颤抖,心肝都跟着抖个不停。
元玉泽双腿大开的坐在龙椅上,握住扶手的大手捏得骨节狰狞泛白,表情阴郁盛怒,若不是有着极高的修养,屋中恐怕都要被砸成一团了。
“皇上息怒!”何林跪趴在屋中,深怕君王将某些厚重东西砸到他的背部。
“息怒?你要朕怎么息怒?”‘啪!’蓦然起身大拍桌案,双眼充血:“一个个都非逼着朕将…!”‘他们斩杀’四个字硬是没说出口,只能继续坐回隐忍。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一小太监颤声跪地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