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有一盆三叶草从花架上落了下来,花盆在地上砸得粉碎,如同我那颗被他无情践踏的心,瞬间分崩离析。
但他与我擦肩而过时,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我双手紧握成拳,心里难受极了。即使我的工资并不高,这些三叶草盆栽也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可他凭什么说它们廉价?!
难道在他的眼里,一切都要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吧!
也许,他看到那次三叶草露出的温柔笑容,还有那天清晨他脸上的寂寞,根本是我的错觉!
雷震宇就是一个冷漠、残酷、没心没肺的烂人!
我憋着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大声说道:“搬就搬,有什么了不起!”
没多久,琳达姐带来了几个工人来帮忙。我置气地推开了他们,说:“不用他们,我自己来!”
由于我的强烈排斥,他们都尴尬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我捧起那盆被雷震宇打碎的盆栽,用纸盒装起来,再将其它的三叶草盆栽一盆盆从金字塔花架上搬下来,在露台上铺了好几排。之后,我又花了将近半小时拆卸花架,再独自把花架和这些盆栽搬到了小区公共花园里,然后独自在小区花园里重新搭花架。
搬动盆栽和花架耗费了太多体力,我还没搭几下架子,手就酸软发抖了。
一不小心,左手的食指指尖被花架的缺口划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其实我从小就不怕疼,但这一刻,我却觉得指尖上的伤口钻心的痛,双眼似乎也有些微微酸胀。
“没事,我不疼!”我咬牙说了句,用嘴力吸干伤口流出的血。
我费了很大的力,也没有吃晚饭,将三叶草盆栽和花架都整理好了。但我并没有上楼,而是一个劲地在草地上反反复复的铲土填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许我在跟雷震宇置气,但更多的,我是在气我自己。
我花光了自己正式参加工作以来挣到的第一份工资,都没给老爸买份礼物,却用来为雷震宇去砌什么三叶草金字塔。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做了多好的一件事,可在雷震宇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我越想越生气,又狠狠地铲了一波土,继续自挖自填埋,只想挖个坑,把他埋了!
挖得正起劲,小区物业管理员朝我走了过来:“小姐,这是小区公共绿化园区,不允许随意破坏,还有,请你马上把这些盆栽搬走。”
“搬走?!”我起身,气冲冲走到他跟前,冲着他吼道,“我辛辛苦苦把它们从楼上搬到花园里,凭什么你说搬走就搬走?!你以为我买这些是为了好玩吗?你以为你是谁,想怎样就怎样吗!?”
这些话,我刚才在楼上,就想对某人说了。
物业管理员见我气势汹汹,他也没客气:“这是物业的规定,你不搬也要搬!你要是不搬走,我们就强行移除!”他指着被我挖的小泥坑,“不止移除,你破坏了园区植被,物业要罚你的款!”
“罚款?!”我惊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没钱!钱都买这些了!”
“没钱还不把这些搬走,将这里恢复原状!”他勒令道。
“有钱就能仗势欺人吗?!”我的火气一下就蹿了上来,素来斯文的我,竟然拿着铲子对着他,威胁道,“你要是敢动它们一下,试试看!”
“好男不跟女斗。”物业管理员白我一眼,对讲机呼叫,“阿亮,你带两名值班同事过来一下,把小区的违章搭建物移除。”
很快,小区西门方向果然又有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物业员小跑而来。
我这一肚子无名火憋了很久了,这一个小小的导_火索,瞬间就把我燃爆了。我拿着铲子,朝他们冲了过去:“你们要是敢动它们,我就跟你拼了!”
两个物业管理员上前拉住了我,我一个反手就甩开了他们。
他们又来拉我,对另外两名物业管理员说:“我们拖住她,你们去把那些东西搬走。”
那两人交换个眼色,快步朝三叶草金字塔走去。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甩开了拉住我的这两人,冲回三叶草金字塔前,还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持着园艺剪,大喊:“草在人在,草毁人亡!”
我和他们几个撕扯了几个来回,大家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他们拿不下我,先前的管理员再次对着对讲机,请求支援。
就在此时,琳达姐出现了,还将一纸文件交给为头的物业管理员。
马上,这几个物业小哥松开了义愤填膺的我,并客气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突然失重,整个人瘫软下来,若不是琳达姐扶住我,我一定会趴倒在地上。
“琳达姐,谢谢你帮我留住了这些三叶草。”
“不用谢我,是……”琳达姐欲言又止。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她话锋一转,说:“先上楼吃晚饭吧。”
我迟疑了,因为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雷震宇,看到他就倒胃口!
“我不饿。”我站在原地不动,像是有些置气。
琳达姐深深吸了口气,拉着我走进电梯,语重心长地劝慰我,说:“叶小姐,请不要怨恨雷先生,他并非真的嫌弃你买的三叶草盆栽,只是原来那盆三叶草对他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
琳达姐平时话不多,突然对我说这些,让我有些惊讶,也更好奇那盆三叶草对雷震宇的意义了。
“有特殊意义,什么特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