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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宠(重生) 一院 3320 字 25天前

常之茸将字条塞到巷尾别院的门缝中,那大门紧紧闭着,挂着厚重生锈的铜锁,里面无人,但常之茸知道李溯回京了,他迟早有一天会来此处,她可以一直等到李溯能出宫来寻她。

常之茸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她愿意赌一把,赌李溯不会将她一人扔在京城不管不顾,因为李溯知道她在京城,定然知道常之茸在等他。

常之茸徒步回到庙宇,临近黄昏时分,她便窝在草垛中休息了。

京城的寒冷还未散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年味已经越来越足,长安街上张灯结彩,各家各户早早的便把对子窗花备好了,这些时日裁缝铺最为繁忙,绸缎面料都卖光了,赶着为各家公子小姐制新衣。

而常之茸做着日复一日的活计让她已经有了几分习惯,回京一月的时间,每日在茶铺中忙活,亦无需担心会被哪些贵女小姐们识出身份,因着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断不会去光顾一间小小茶铺。

她看着眼前太阳的余光逐渐隐去,夜空缓缓降临,常之茸阖眼准备早早歇息。

然而她刚闭目片刻,便听闻庙宇外有动静,常之茸警惕心顿时升起,她睁开眼蹲下身子,蹑手蹑脚的爬到窗边躲在门后,将耳朵贴附到墙面上,仔细听闻着外面的声音。

“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一道有丝慌张的声音轻喝道。

然而没人回话,却闻得脚步声愈来愈近,常之茸紧张的蹲在门后,手中默默的掏出怀里那根玉坠步摇钗,以备不时之需用来防身。

短短一瞬间,刚刚喊话之人突然闷哼一声,有武器触地的清脆声响。

“你可知我是谁,朝廷命官一品丞相,今日若你胆敢刺杀于我,定不会有好下场。”

那人仿佛受了伤,语气颇为吃力。

另一个声音终于回复了他:“我要的便是你的命。”

常之茸躲在暗处心中震惊,她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竟遇到了此次暗杀事件,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透过窗户的缝隙查探着外面的情况。

那黑衣人正巧背对于她,他刀中染血,而另一个人身着锦衣华服,手无寸铁,左臂上已然血迹淋淋,两人的位置距破旧的庙宇极近。

常之茸白着脸,握紧钗子,无声的站了起来,她放轻脚步一点点的往门口处蹭,而那两人定然想不到这废旧的庙宇中还有一个人,亦都没有注意到她。

“你是将军府派来的?”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何须知晓我是谁人派来的。”

说着黑衣人一道掌风将那臂膀受伤之人击倒在地,抬剑便朝着那人胸口刺去,若是躲闪不及必然致命,那锦衣男人亦是拼命躲向了一侧,可那剑仍是刺中了他的肩膀,剑尖落于他耳旁的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黑衣人拔剑欲再刺,锦衣男人一脚扫向他的腿,让他俯身不稳了一瞬。

而此时已经站在庙宇门口的常之茸,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步摇钗尖锐的一头狠狠插进了黑人一侧的脖颈处,她亦凭借着医理避开了致命处,拔出步摇钗的瞬间黑衣人已然血流不止。

常之茸惊慌的收起钗子,她见那黑衣人回身瞳孔睁大,一手捂住脖颈,一手执剑便要向她挥来,可最终剑挥到一半就无力的放下,挣扎的倒在地上。

黑衣人倒地不起,常之茸却知道她刺的不深,黑衣人只是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她立即扶起地上狼狈不已的锦衣男人。

那人惊讶的看着她,出声问道:“你又是谁?”

常之茸抬眼看着这个年龄与爹爹相仿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只得说道:“我、我……我们快走。”

说着常之茸便拉起男人一路跑到人多的地方,她并不识丞相府的路,只得寻了辆马车,扶着锦衣男人坐进去,与车夫说道去往丞相府。

马车内,男人的伤势愈发严重,常之茸怕他失血过多,便扯了些布条系在伤口处,她没有药,只能用笨法子止血,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将把血量控制住,此时男人已经意识模糊,双目紧闭。

常之茸额间冒汗,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这番勇气做如此危险的事情,若是刚刚她没有握紧钗子,或许自己便已尸首两处,现下即便救下这个人,她亦忧心忡忡,若是救活还好,若是死在马车内,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好在车夫轻车驾熟,半柱香的时间便将人送到了丞相府门口,常之茸跳下马车,用力拍了拍丞相府高门府邸的大门,一个小厮打开了门阀,瞥眼上下打量着常之茸说道:“你是谁?乱敲丞相府的门小心吃衙门饭。”

常之茸抹掉头顶的汗,喘息道:“快喊你们管事的来,马车内是丞相大人。”

那小厮自然不信,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大喊大叫的跑进了府内:“大公子!不好了!老爷受伤了!”

见状常之茸总算松了口气,不稍片刻,府内便疾步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俊朗的少年,他一身月牙白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常之茸见到这人一愣,她识得这人,上一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便是京城内三小公子之一,亦是万千名门贵女们的择偶首选,比她大两岁的丞相之子,朱彦策。

朱彦策有条不絮的指挥着下人将马车上受伤的丞相抬入府内,又命人去寻京城最好的郎中,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转身看向常之茸。

而此时的常之茸属实有些难堪,她那身粗布麻衣为了给丞相止血,撕烂了不少布条,她出来的匆忙亦没有带圆帽,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当真是一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朱彦策却没有多说什么,温声道:“此次多谢你及时救下家父并送他回府,可否告知你叫什么?待家父病好,我便登门拜谢。”

话落,他还细心的侧身与管家说道:“给这位姑娘拿一身新的衣裳。”

常之茸忙摆摆手道:“无需言谢,既然人已送到,我便先走了。”

朱彦策又扬声问道:“那你叫什么?恩人之名总不能不知道。”

“恩人真的说不上。”常之茸淡淡笑了一下,酒窝浅现:“我叫之茸,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言罢常之茸便转身迅速的走掉了,身后站在丞相府门口的朱彦策,轻轻皱眉不解,许多人攀炎附势恐怕巴不得想与丞相府沾点关系讨点好处,然今日竟然遇到个问名字却连姓氏都不愿告之的女孩,朱彦策怎能不心中疑惑呢。

他站在门口想了片刻,待郎中已匆匆赶来,他才抛开此事转身回府。

常之茸回到那处庙宇,原本倒地的黑衣人果然早已不见踪迹,然而常之茸也不敢再轻易睡在庙宇内了,她怕那人再来此寻仇,而她身上这件衣裳亦破漏的不能再穿,常之茸只得穿回那件来京时的刺绣红裙,那身衣裳脏污严重,已看不出好坏。

另一套褪下的粗布麻衣常之茸亦抱在怀里,今日她注定要露宿街头,而冬日的京城是十分寒冷的,无风还好,若有些微风拂过,便能感到面如刀割,常之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

她无处可去,只得走回凉茶铺,在铺子的后墙处寻了个角落,将粗布麻衣盖在身上,便偎在此处。

翌日。

睡了一夜大街的常之茸果真感染了风寒,喷嚏止不住的打,茶铺老板见状便要给她告假歇息,常之茸忙拒绝了,她实在不知若不在凉茶铺内做活,自己还能去哪里。

接连睡了三日接头的常之茸,在第四日时终于顶不住头晕脑胀,徒步回到了那间破旧庙宇内,她用赚取的本就不多的铜板在药铺抓了几味感染风寒发热的中药,怀揣着药材闻着那股熟悉的淡淡苦涩的味道,常之茸便觉得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