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陈诺舟懂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叫施简女神。
在这种生命危急时刻,她英姿飒爽、长发飘飘站在前面,抵挡危险的样子,确实像一尊女战神。
就像现在,陈诺舟瘫坐在她身后,看她手起刀落,对抗那些怪物。那感觉,就跟被神拯救差不多。
施简不是在单纯地抵挡怪物。她的攻击和躲避路线看起来经过计算。前方这片怪物挥动兵器砍出光波,十有八九都砸在了那口锅上。
锅内的液体还在沸腾,锅身已经出现了多道裂痕。一道光波的攻击对于锅来说似乎无足轻重,但这么多道加起来,滴水穿石,也该出现效果了。
陈诺舟默默躲远了点。他对施简来说不是什么优秀的战力,更打不过这些怪物,不添麻烦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
在身姿矫捷的施简面前,这些怪物毫无进攻之力。每一次击打都是无谓地破坏锅身。施简默默清理和控制着怪物的数量,很快,怪物已经不能压制施简了。
这一切的发生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陈诺舟仅仅是呆了一小会儿,就被施简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走,”施简说,“锅要炸了。”
陈诺舟不需要思考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他利落地起身,跟着施简躲到一边去。
手在此时传来一阵酥麻,陈诺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跟施简一起连滚带爬地跌下,在祭坛另一面躲着。
剩余的怪物像潮水一样,涌向祭坛之上。下一刻,锅炸裂,蓝色的沸腾液体飞溅而开。
陈诺舟下意识地帮施简挡了下头顶,尽管他们的位置很好,并不会被那些液体波及到。
身上碰到液体的怪物发出了尖利的惨叫,下一瞬,化为虚无。刚才还黑乌乌的一片怪物瞬间没了,四周又重回安静。
等了一会儿,两个藏在祭坛下面的人缓缓冒头。没有怪物的骚扰,也没有了装着沸腾蓝品的锅,一切安详了起来。
施简重新走上祭坛。
她站好,回头看了眼祭坛下的陈诺舟,给了个询问的眼神给他。
陈诺舟点头表示谦让,不必在意他。
于是施简又重新回头,看着地上那口锅的残骸。
半晌,她挑一挑嘴角,表情像是在笑。
但是太冷了。她说:“灭掉恶根……总是这游戏想表达的。”
很快她不再说话,因为面前的那摊狼藉开始慢慢化作光点。接着,像陈诺舟见过的那样,光点汇聚,凝结成了一张卡牌。
陈诺舟看着那卡牌,有点恍惚。
卡牌在空中悬浮,像清晨含露的玫瑰,在等着人采摘。
施简回头,再次看向陈诺舟。
陈诺舟做了个请的手势,“本该是你的。”
施简点头,伸手拿走了卡牌。
场外发出欢呼。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施简又取得了胜利。在其他玩家还在苦苦寻找方向时,卡牌已经被施简收入囊中。
这对于粉丝来讲,是一种巨大的满足。
卡牌被施简拿在手中那一刻,世界开始猛烈地收缩。周围的环境暗下来,只有卡牌所处的原地发出集中式的白光。
陈诺舟知道要离开了,于是缓缓闭上眼。
他的动作,跟站在祭坛上的施简一模一样。
*
卡牌游戏,总是开始得大张旗鼓,结束得悄无声息。
没人知道拿到卡牌后的优胜者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施简每一次都能如此精准地直捣黄龙一样。总之,观众们获得了良好的观看体验,就很难有心思再去深思背后的故事。
角斗场前宽阔的卡牌广场,又一次送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离卡牌星不远的外太空中,悬浮着一架静止不动的飞船。
游戏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刚从游戏里出来,陈诺舟几乎是筋疲力尽。
可能是首次参加游戏的原因,跟游戏连接这么久,他的大脑有点不堪重荷。脱离游戏后陈诺舟就被施简抓回了飞船。本以为施简是怜香惜玉——哦不,大发慈悲地体贴他,让他在飞船上休息会儿,可没想到……
“我说施女士。”陈诺舟忍不住叫了声施简。
坐在飞船驾驶座上,他看着前方。他双眼无神,看起来,上眼皮已经撑不住要跟下眼皮say hello了:“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怎么?”
“还问……”陈诺舟的脑门上暴起几根青筋。他怒转头,望向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施简:“我是给你开飞船的司机吗,为什么要让我开飞船?明明可以自动驾驶!我好困啊我想睡觉,快放我去睡觉,你们这里疲劳驾驶不犯法吗?”
施简斜睨他一眼:“你很困?”
陈诺舟疯狂点头。
施简浅浅地喝了口咖啡:“那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