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在小小的洗手间里挤着,并且碰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他转过身便朝门外走,不成想身后的邱继炎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站住,你说,你晚上去哪了?是不是陪金主去了?”
夏忘川被他抓住的胳膊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酸疼的感觉。
这个男人清醒时穿上西服看起来像是个标准的英国绅士,可是喝多了酒衣衫不整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典型的足球流氓。
就像眼下,他虽然穿着西服,可是肩膀和袖子上全都是在门外墙面蹭上的白灰。下半身更是狼狈,拉链刚才被自己拉坏了,大前门咧开着,露出了一半黑色的内裤。
我的天!
大半夜的,自己竟然领回家一个醉鬼。关键是,光是醉倒也罢了,问出的话还这么不可理喻!
夏忘川一边去抓邱继炎的手,一边说道,“邱总,您放手,您大概喝得太多了,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去给您泡点白茶解解酒,休息一下!”
夏忘川没说喝多了还好,他一提喝多两个字,邱继炎两只本就涨红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
他挥开夏忘川的手,左手更用力地抓紧了夏忘川的胳膊,右手在空中挥了挥,便去搭夏忘川的腰。
“喝多了?对,我是不会喝酒,一喝就多,不像你,天天去那些地方陪男人喝酒,酒量要上天了吧?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去陪金主了?他给你多少钱你这么上心,老子也有钱,你他妈怎么不陪我!”
夏忘川感觉平静的黑夜里好像凭空响了一个炸雷。
邱继炎扯着嗓门喊出的酒话,让他像是被孙悟空的定身法一下子定住了,甚至连邱继炎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都完全没有感觉。
夏忘川知道酒后吐真言这句俗语。
所以,这应该就是邱继炎的心里话了吧?
想来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一个贪财低贱的按摩师,不仅被金主包了,还是个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陪男人喝酒放浪的货色。
这就是苦苦思念十六年的男人在心中给自己的判断与印象,而自己,还情深深意绵绵地给人家发着表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信息,估计这男人看到时牙都要笑酸了吧?
夏忘川感觉有一股憋闷涌上了胸口。
而胸口处,还不单单只是憋闷,竟然还有一只男人的大手,正从自己的腰际处向上,胡乱在胸前摸索着。
“反正都是为了钱,你陪我不是更好,老子哪点不比别人强……”
夏忘川感觉那股憋闷在胸膛里瞬间化作了一团火。
那结实修长的手带着壮年男子特有的力气与热度,可是它的动作,却完全是一个酒喝大后的人在无意识地横冲直撞。
“你放开!”
夏忘川急了。
他想这个男人,日思夜想,想了十六年。
在一日又一日的想念中,也曾经有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那个男人,会怎样地相亲相爱。
虽然那些想象中的画面,也曾经让夏忘川在午夜一个人的枕上涨红了脸。可是,所有的想象里,都没有现在这样让他感觉无奈又莫名烦躁的一幕。
这算什么?
一个所谓的正人君子,在酒后对一个他骨子里看不起的人施恩行赏吗?
我嫖你,你还要感谢我看得起你,对吗?
此时的夏忘川,脑子里只剩下一丝莫名涌上的屈辱感。
不行,没有谁,可以任意凌驾在别人之上,就是邱继炎,也不行。
“你跟我说说,你都是怎么陪金主的,怎么陪他们喝酒的,真的随便他们摸吗?是不是这样?”
邱继炎嘴里的酒气让他自己都感觉到眩晕,然后这眩晕又神奇地把这些天压在他心口的那些疑惑都翻腾了上来。
他一边有些凶狠地追问着夏忘川,一边将大手用力朝夏忘川的卫衣里伸,坚硬的手指骨节触碰在光洁滑润的皮肤上,竟然让他混乱火热的大脑感觉到一份无与伦比的激动。
大概在卫衣里摸得还不过瘾,邱继炎的大手从夏忘川的胸口顺势向下滑去。
夏忘川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邱继炎真的醉到这个程度。
窗帘上投射出两个男人混成一体的身影
“哐”地一声,有些兵荒马乱的一居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夏忘川也终于在邱继炎把手伸进自己衣服内乱摸的情况下,再一次点中了他的昏睡穴。
在邱继炎摔倒在地上的一刹那里,夏忘川准确无误地抱住了他的头。
月光如银。
夏忘川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陷入沉睡中的男人。
这个时候的邱继炎看起来真的是足够英俊、也足够诱人。
他的脸色已经没有最开始时那样胀红,头发篷乱,眉毛却舒展着,高高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半开半闭,呼吸很均匀,虽然还带着一些残留未散的酒气,却莫名地多了一分颓唐的性感
此时的他,既不像清醒时那样严峻冷傲,也不像大醉时那么狂放不羁,倒有些回复到了他本身的年龄,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该有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邱继炎,让夏忘川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