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兰陵,不由眯起眼观察起这向来柔弱的妹妹,讽道:“看来驸马确实对兰陵马首是瞻,往日和你说了不少事。你既说到了刺客,孤就一并说了。江南之地是二哥管辖,在他的地方出了事,自然应该由他负责。驸马之事同理,怎能说是为难二哥?”
“汉王哥哥现在就把昨夜去找晋王哥哥的那人找出来!让他亲口告诉父皇,他和晋王哥哥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杨谅这要说兰陵胡搅蛮缠,却听杨坚一声怒喝道:“住口!”
二人才收了声,却见杨坚一手半抬,颤颤巍巍半晌,最终直接倒了下去。
杨坚病情突然加重,立即引来所有人关注。孤独忙于陪伴照顾,并未及顾上责问兰陵与杨谅两个当事人。
除了随行御医,杨广更是招拉附近一带的名医一同为杨坚诊治病情,但情况并不乐观。
兰陵因心中有愧,此时并不敢去看杨坚,又怕孤独责怪自己,便独自躲在住处,一为杨坚起伏,二是悔过。
萧夜心前来看望时,兰陵正跪在佛龛前诵经。
见兰陵双眼哭得通红,萧夜心怜心大起,只是不待她开口,兰陵便迫不及待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太医们正在会诊,暂时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萧夜心拿出手帕亲自为兰陵拭去眼角泪痕,道,“陛下不会有事的,公主不用太担心。”
兰陵满腹愧疚,又被冷落多时,如今萧夜心这一句暖心关怀,她便泪涌不止,如同孩子那般扑在这晋王妃怀里,哭道:“二嫂,我真不是有意要刺激父皇的。”
萧夜心耐心安慰道:“我们都知道的,你晋王哥哥已在皇后面前说情了,眼下只等陛下醒来,公主亲自去向陛下道个歉,便没事了。”
兰陵又哭了片刻才重新擦干眼泪,哽咽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救驸马,想让这件事赶紧过去,想快些把萧玚救出来。”
萧夜心从未忘记兰陵对萧玚的情义,正如她相信萧玚一直将兰陵藏在心底深处那般,她感谢兰陵的长情,尤其在现今敌友不分,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当真只对萧玚好的,或许只有兰陵一个了。
“萧玚失职,确实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萧夜心道,“今早在陛下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公主可以告诉我么?眼下汉王只说是公主听信旁人之言恶意污蔑,公主若不肯发声,晋王只怕也不能完全安抚皇后。皇后的脾气,公主比我清楚。”
兰陵沉思片刻,才将早上和杨谅的争执连同昨夜去大牢见柳述的事都告诉了萧夜心。
如此,萧夜心终于明白了始作俑者便是柳述。杨坚若当真病重,他们势必要回大兴。只要回去了,杨勇便会想办法救柳述,甚至,杨坚因此一病不起,身为太子的杨勇就有了绝对的优势。
“其心可诛。”萧夜心低声道。
看萧夜心神色恨恨,兰陵困惑道:“二嫂,怎么了?”
“陛下久病,这次急怒攻心,所以病情有些严重,也许要稍微耽搁一些时日。这段时间,皇后和晋王会照顾好陛下,公主只要安静等候,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萧夜心语重心长道,“公主善良,不希望身边任何人遭难,但有些事急不得,需要一桩桩一件件地去解决。公主相信我,相信晋王么?”
兰陵无助地看着萧夜心,她似是有些迷茫,但不久后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晋王哥哥和二嫂的。”
“公主既相信我们,便将这些事都交给我和晋王吧。”萧夜心又为兰陵擦去了溢出眼角的眼泪,温柔笑道,“江南是晋王的辖地,陛下虽病了,还有皇后坐镇。这段时间驸马和萧玚都会是安全的。公主不用太过担心,只需静静等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陵抓着萧夜心的手,不安道:“可是汉王哥哥他……”
“陛下昏迷不醒,汉王不敢动作的。这是在江南,不是汉王的封地。”萧夜心安抚道,“皇后已经下令,在陛下醒来之前,禁止汉王离开住处,他做不了什么的。”
兰陵这才稍稍放了心,但一想起杨坚昏迷前的模样,她又担心起来,道:“父皇真的没事吗?”
“陛下是天子,有上天庇佑,更何况还有太医和晋王请来的江南名医,一定不会有事的。”萧夜心又说了不少好话才将兰陵说服,离开时候,已将近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