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说的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幼焉心急道,“某人什么样的心思,王妃难道不知?这些年她不敢明刀明枪地动手,便总是这一副偷偷摸摸的行径,万一真有一日……”
幼焉唯恐说恼了萧夜心,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真有那一日,拦都拦不住。”萧夜心道。
“王妃真的不介意?”幼焉盯着萧夜心,坚定道,“王妃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
幼焉撇嘴道:“王妃不是小心眼之人,玉靖柔若是个好人,心思纯正,王妃不光不会为难她,还会善待于她。可她的那些小心思,郁南别苑里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妃也知道的。她这般死缠烂打,不就是想要……”
“想要什么?”
幼焉咬唇,心慌地看了萧夜心一眼,低声道:“想要进晋王府的大门。”
萧夜心莞尔,道:“继续说。”
幼焉被萧夜心波澜不惊的模样看得更是心急,道:“这几日玉靖柔想尽了办法往殿下身边钻,就是知道王妃忙于周旋其他事,管不到她头上。她这‘小夫人’的名头,可是已经从郁南别苑传到这儿来了。”
“这不是以前就有的情形么?”萧夜心起身,刮了刮幼焉的鼻子,道,“究竟如何处置她始终都在殿下手里,由不得我。你看殿下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请王妃恕奴婢不敬。殿下这是在陛下和皇后眼皮底下纵容玉靖柔,若是不担心皇后知道了心里不高兴,那殿下便是有那么心思了。”幼焉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心思?”
“就是成全玉靖柔的心思。”幼焉焦急道,“王妃不知道,玉靖柔如今在那些下人面前气焰高得很,可不是在王妃面前那低三下四的模样,简直就是两幅面孔。”
萧夜心听得却是笑了出来,道:“晋王府的门槛不算高却也不低,玉靖柔这些年都没跨进来,你以为是为什么?”
幼焉百思不得其解,道:“还请王妃明示。”
萧夜心却卖起了关子,转身要去看萧玚。
萧玚如今被停职,加之和兰陵的一番话别,整个人有些消沉,可萧夜心见到他时,却觉得他略显慌乱。
将室内环顾一周,萧夜心道:“兰陵和驸马如今一切安好,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既无事可做,我想向殿下申请离开一阵子。”萧玚道,“我原以为真的能放下,可是当……当公主亲口跟我说了那些话,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再考虑考虑将来的事。”
“也好,你就趁这段时间彻底想清楚你和兰陵的关系,还有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也一并考虑清楚。”萧夜心的视线仍在室内的各处角落逡巡,道,“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不要硬着头皮去做,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只会造成不能挽回的后果。”
感受到萧夜心满是警告的语气,萧玚似乎有些慌张,道:“姐,你什么意思?”
萧夜心抿嘴一笑,看似宽慰萧玚,道:“你既然想离开就给你一个机会,陛下南巡的事也近尾声,该受到教训的人几乎都有了教训,想来不会再节外生枝,你不用担心我这里。”
这话反而令萧玚不安起来,道:“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夜心轻轻掸去了萧玚肩头的碎发,道:“处理完了别人的事,我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这是我和你姐夫之间的事,你这个小舅子帮不上忙的。”
“姐,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玚追问道。
萧夜心却答非所问道:“有没有想好去哪里散心?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姐,你究竟要做些什么?你这样我怎么可能走得了?”
“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从来不许有人破坏。我或许会因为天时地利不得不忍耐,但那终究是不让我高兴的事,时候到了我自然要算账。”萧夜心的笑容里包含着难以掩藏的阴鸷,但她看着萧玚的目光却是温柔的,道,“有本我记了几年的账正好趁着这次清算,是好事,你不用担心。”
萧玚思前想后,看着萧夜心道:“玉靖柔?”
萧夜心的沉默却成了此时最直接的回答,萧玚能感觉到来自眼前这个晋王妃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尽管并不激烈澎湃,却有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他仿佛从未认识过萧夜心,只觉得面前这个神情柔和的女子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