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冷笑道:“你莫不是珒国那边儿的人,想上山做甚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薛昉:“大爷,我是地地道道的南荣人。”
“南荣人也不行!南荣人也干不得伤天害理的事儿。”林掌柜一脸严肃,撸着胡子看他半晌,大抵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算老实,又哼了哼,“小哥,做人得讲点良心,老夫领你去拜见九爷,你可千万不要怀了什么糟贱的心思。若不然,你上得了山,下不来山,就千万怪不得我了?”
薛昉本人虽然也崇敬墨九,但觉得这个林掌柜对九爷的态度似乎有一些“神化”了。
想了想,他慢悠悠打着马儿,围着林掌柜的小毛驴转了一圈,认真地问:“大爷受过九爷的恩惠?”
轻“嗤”一声,林掌柜用一种不太待见的眼神儿睨着他,“小哥这话问得奇怪,这十里八乡居住的人,哪一个没有受过九爷的恩惠?没有九爷,哪里有大家今儿的好日子过?”
看薛昉沉默不语,他又道:“八个月前,我这糟老头儿还是山上的樵夫,一家老小八口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九爷来了,兴隆山变成了兴隆镇,有了布纺机、有了机耕犁,有了榨糖机,朝廷还给免了赋役……大家的日子可不都好过了?小哥,你一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要笑话小老儿在提劲子,莫说附近的州县,恐怕就连都城临安,也没有咱兴隆山的人过得好咧。”
临安的富庶天下闻名,一座兴隆山再好,又怎么比得过临安?
薛昉心里不认同,可就在这时,旁边的桃林里却钻出一颗黑黝黝的脑袋来。
“林掌柜的!”那是一个短小精干的黑脸汉子,他笑着与林掌柜说了几句,听说他要去山上的墨家分舵,二话不说又钻回桃树林子,不肖片刻工夫,驶着架子车,拉了一车新鲜鸡蛋过来,要与他们同道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