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暖气很重,薄薄的被子盖到腰部就够了。
四只脚也伸在被子外面,无处安放一样来回摆动。
干这行干了两三个年头,对八卦的嗅觉灵敏度是很强的。
蔡蔡换了个姿势趴到阮软旁边,手按上她的胳膊问她:“快跟我说,那个廖,怎么回事啊?”
阮软“嗯……”“啊……”,不太想说的样子。
她确实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廖祁生,当然,也不想跟别人提起廖祁生。
但现在蔡蔡已经知道部分了,当然想知道全部,瞪着她说:“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吧?我什么事你都知道,其他方面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不希望你被人骗走弯路。结果啊,你什么事都瞒着我。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追求者,你还不想跟我说。”
“生气了。”蔡蔡说完身体又一翻,拉过被子侧身向外,背对阮软。
“别生气嘛,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阮软趴过来搭上蔡蔡的肩膀哄她,“那我现在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可以吗?”
“乱说不是人。”蔡蔡赌咒,翻过身来正对阮软。
阮软轻轻吸口气,看着蔡蔡,“你不是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嘛,我没有爸爸,高二暑假那年去世的。去世是因为生病,为了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最后什么都不剩……”
听阮软说出这样的事,蔡蔡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也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说了,因为是伤疤,说一次就疼一次。她看着阮软,眼里生出心疼,但没有打断她的话。
阮软收回目光,躺下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继续说:“我妈妈呢,是一个特别柔弱的女人,一直被我爸爸宠着保护着,除了会做家务,没事出去学学做菜插花,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心思都在照顾家庭和我跟弟弟身上。爸爸走后,妈妈寻死觅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还有亲戚愿意帮忙来着,后来……后来妈妈冷静下来了,开始找工作……”
说到这里,阮软缓了很长的一口气,继续:“但是她基本什么都不会,最后发现自己只能做保姆,因为她很会照顾家庭孩子。运气比较好吧,找到了一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位先生,那位先生呢,也不喜欢家里人多,只招一个保姆,就招到了我妈妈……”
“这个廖……就是那个先生?”蔡蔡听出来了。
“嗯。”阮软把目光移向她,“就是他。”
蔡蔡没想到,柔柔弱弱的阮软背后,居然有这样的人生经历。和阮软的这些事比起来,她的失恋好像都不算事了。
她抓过阮软的手,放在手心里捏,“对不起啊,让你难过了。”
阮软摇摇头,难过的是前世,这一世过得很简单,很开心。
安慰过了阮软,蔡蔡也没有停止八卦,“这个廖多大啊?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大。”
阮软回她,“二十六。”
“才比我大两岁?”蔡蔡眼睛微瞪,“干什么的啊,这么有钱,自己住,还请保姆。”
阮软笑一下,“廖氏集团你知道吗?”
卧槽,谁不知道这个?
蔡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廖氏那个小总……总裁?”
“嗯。”阮软点头。
蔡蔡摆出打住的手势,然后把手收回来捂着额头,“让我缓一下。”
这个廖氏小总裁,商界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当然都是好的,称他是一个完美的顶配男人。不管是私生活还是为人品性,还是做生意的手段人品,都是没有瑕疵的那种。
总之,很厉害。
同时,他为人也很低调。
当然,要说一个人完美至极那也是不可能的。关于廖氏的传闻,还有别的。
蔡蔡接触传媒底层圈以后,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这种事。
她缓好了,放下手来,看着阮软,“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妈是抑郁症在家里自杀的?”
阮软听蔡蔡问出这种话有点震惊,“自杀?不是意外吗?”
“你那个是官方说法,但私下有不一样版本的传闻,自杀这个说法相对来说多一点,但是真假不知道,都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那个小总裁,应该十岁左右。现在,都没人会提这事了,我还是无意间知道的。”
阮软不知道该说什么,蔡蔡又说:“他妈要是抑郁症自杀,他爸死得就活该。一辈子玩得女人多了,死在女人的床上,就是报应。你知道吗,据说是催.情.药吃多了,一晚上做了七次,做死了……”说到最后最后,蔡蔡的声音越来越小。
阮软眉心蹙个疙瘩,脑子很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都从哪听说的啊?”
“就我们这个圈子,那些小姐妹,都会跟有钱人玩,总会听到一点。这种事,不能真的瞒死的。那句话怎么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蔡蔡伸手去按阮软的眉心,“像你们学生啊,就知道学习啊玩啊,当然不知道。”
阮软是不知道,这一世不知道前世也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廖祁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性情,有过什么样的童年,每天都有怎样的心情。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对前世生活的排斥与怨恨里。除了这些,她没有观察过身边别的事情。
蔡蔡试图把阮软蹙起的眉心压下去,但压不下去。
她收回手来,看着阮软,突然又笑了,“你别被吓到啊,廖氏小总裁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多少人想接近他呢。”
“可是……”阮软笑不出来。
蔡蔡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想了一下,蔡蔡说了个认真的,“软软,这个不是我吓唬你啊。这些事如果是真的,背后肯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你说,成长在这样家庭环境里的人,心理不会扭曲吗?这个廖氏小总裁,表面那么完美,不知道心理,有没有问题……”
阮软眉心的疙瘩越蹙越大,看着蔡蔡。
蔡蔡也看着她,“不会真有问题吧?有暴力倾向吗?会打人吗?会发神经病吗?自不自虐,抑不抑郁?”
听蔡蔡噼里啪啦说出一串,像炸鞭炮,阮软摇摇头,“这些没有。”
而有的那个,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