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听得萧月白唤了自己一声,颜珣会意,将手中的遗书递到萧月白面前。
萧月白略略一扫,朝周惬道:“刘垣这遗书许是凶手伪造的,周……”
周惬打断道:“微臣已请翰林院的康大人验过了,康大人可证明这遗书决计不是伪造的。”
说罢,周惬瞧了眼萧月白,而后盯住了颜珣,快手夺过萧月白手中的遗书,平展在颜珣鼻尖,步步紧逼:“二殿下,这遗与王姝证言相吻合,你要如何解释?昨日你凭借诡辩将王姝逼得哑口无言,甚至还妄图将罪名加诸于王姝,而今你又有何新的辩词?”
“我……”颜珣堪堪吐出一个字,周惬不予他说完话的功夫,扬声问药铺俩人:“那日买下‘九杀’之人可在其中?”
药铺俩人皆是摇首,那药铺掌柜道:“那人并不在其中。”
周惬再问:“你可瞧仔细了?”
药铺掌柜答道:“小的是做生意的,凡是亲眼见过的客人,断不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就忘了干净。当时小的虽只看了一眼,那人就将面目遮掩了去,但只那一眼,便足以让小的记下那人的模样了,那人的确不在这八人之中。”
周惬略略吃了一惊,对刘氏夫妇道:“你们且去瞧瞧这八个內侍之中可有那日你们见过的俩人。”
老妇饮泣不止,泪眼朦胧地瞪了颜珣一眼,才径直向着那八个內侍走去。
她抹去泪水,双目圆睁,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內侍,目光狠厉,好似淬了毒液的匕首,要剥去內侍的皮囊,将藏于其下的骨头、内脏、经络都看个分明。
八个內侍站作两排,她从第一排第一个端详至最末一个,都未寻到那日抬着一万两买命钱的俩人。
她忽觉全身上下气力尽失,阖了阖眼,整个身体猝然向下坠去,幸得身旁的老翁搀扶,才未摔倒在地。
老翁方才也将八个內侍悉数打量了一遍,亦不曾发现那俩人。
周惬见老妇一副几近昏厥的颓唐模样,便知那俩人不在其中,但他仍是开口问道:“如何?”
老妇不言,双目垂泪,瘫软在老翁身上。
老翁无奈地道:“这八人之中并没有老夫与老婆子见过的那俩人。”
颜珣将众人扫视了一番,末了,视线定在周惬面上,唇角勾出些许冷笑:“我原以为周大人你是来助我查出内奸的,未料想,周大人却是带了所谓的证人来定我的罪名的么?可惜,我这八个內侍中,无一人曾买下谋杀皇兄的毒/药,更无一人曾见过刘氏夫妇。”
周惬被颜珣盯得从骨缝中升起了凉意来,轻咳一声:“拂雨殿中內侍可全数在此了?”
颜珣招手唤一侍女取来名册,交予周惬道:“周大人不信,便看看这名册罢。”
这名册上附有画像,周惬一面按照名册点名,一面对照画像,无一有疑点。
未防颜珣早有准备,将人掉了包,周惬又差人请来內侍总管,內侍总管一一瞧了,亦道:“这八人确是拂雨殿的內侍,不会有错。”
周惬谢过內侍总管,登时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莫非买下“九杀”以及将抬了一万两纹银与刘氏夫妇之人只不过是挂了拂雨殿的令牌,而不是拂雨殿中的內侍?但,但他们若不是拂雨殿中的內侍怎地会挂有拂雨殿的令牌?倘若他们乃是拂雨殿中的內侍,不慎被药铺俩人以及刘氏夫妇窥见了令牌,虽说是不堪重用,但勉强算得上合情理;可倘若他们并非拂雨殿中的內侍,特意挂上令牌作甚么?颜珣又怎地会予他们令牌?
由此可见,他们显然是冒名的,幕后之人故意要借此将罪名栽赃于颜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