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方才闹劲见了他倒是没了,见他浑身散发一股寒气,不由得恼道:“本宫逗你玩呢,我长公主能真看上你吗?哼!”

聂缙正色看了她一眼:“殿下身娇肉贵身份尊贵,那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为妙。”

“你……”昭和瞪着眼看他,一股恼怒心头浮起,蓦地将手里的软鞭狠狠掷在他脚下,气呼呼的转身而去。

聂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浮起一丝微凉。他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软鞭,这是她最喜爱的贴身软鞭,怎的说丢就丢了?

他摇摇头,他不懂她这个人。她这样任性,面首又这样多,倘若将来有一天是不是一生气,喜欢的男子也同这软鞭一样,说扔就扔了?

接下来两天,昭和没有理聂缙,连出门都没叫他,聂缙除了去后宅教阿吉练武,倒是闲来无事,只在屋里找了一块断木头刻一些小物件。

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刻完了木头,他在房里打了一套拳法,踢了踢腿,全然无恙。

他回身在柜子里翻出了一套黑衣黑甲,还有那柄银色弯月宝刀,这是当初去救阿吉的装备,今晚该是能派上用场了。

夜色渐深,这夜,漆黑如墨,隐隐的,天上偶现几许星光,连月亮也别蒙在乌云里。

街面上的更夫敲着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

长公主府的高院之中越出一个黑影。今晚是春华守夜,二更时她正在检视寝殿外人手灯烛,突然寝殿外头来了一个身披银甲的高大男子。

春华定睛一看,原来是公主府的侍卫总领肖远。

肖远过来问:“今晚有人悄悄出了公主府,我猜度是聂缙,是殿下给了指示吗?”

春华一惊,公主不知道在和聂缙闹什么,两天没理聂缙了,怎会有他半夜出府的指示?

肖远看她吃惊的样子,便知道不是昭和的指示,犹豫的问:“你要不要禀告公主知道?”

春华看看天,现在是二更时分,殿下怕是在熟睡,但是若不说这事,殿下醒来说不准便会恼怒。

“我这便去说,你稍等。”

春华赶紧进去了,瞧见公主果然睡得正熟。

昭和被叫醒时看到春华的脸色便知道出事,问:“何事?”

“聂缙深夜出了公主府,肖总领来报告了。”

昭和一怔,睡意顿消,蓦地坐直了身子。聂缙出府?是出逃?

不,他满门抄斩,出去也没地方去。

那是为什么?

昭和倏然惊醒,犹如冷水浇头一般,“糟了!”

“殿下,怎么了?”春华惊诧的问。

“他一定是去了太保府!”

他肯定是去找冯立了!

她竟如此大意,太低估聂缙了,他一定是从那卷文书里头瞧出了问题,这才趁着夜黑风高去了冯立的府上,是去打探还是刺杀?

“本宫要起身!”昭和立即下床,口里骂道:“简直胆大包天了,早知道用链子将他锁起来好了,那里是龙潭虎穴,岂是他单枪匹马去得的地方?!”

太保府位于京都朱雀大街位置最好的地面,夜深人静,府中时不时出现走动的声音,那是太保府的侍卫们在例行巡夜。

黑暗中,一个身影如灵猫一般穿过高墙没入夜色之中。

一个阁楼里,在这里午夜之时尚灯火通明酒绿灯红,房内纱帐后,一个粉面青年喝得酩酊大醉,怀中左拥右抱东倒西歪。

“翠儿,来,给爷斟杯酒!”

那叫翠儿的侍妾袅袅绕绕的斟了酒过来,柔媚的趴在他怀中,自己抿了一口,然后扶着他殷红的脸,口对口哺了进去。

青年喝得酒掺着唇脂的香气顿时心情大好,抱着女子哈哈大笑在她唇上又使劲的啃了两口,随手拍了一把她的娇臀,笑道:“好翠儿,深知我心啊!”

那青年正欲剥了怀中两女的衣服,突然门外一个青衣小厮迈着小碎步急促的跑过来:“公子,老太爷回来了!”

冯举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赶紧的命令:“赶紧的将酒席撤了!老爷子到哪儿了?”

“入了东厢房了!”小厮回答。

“这老东西,不是说今晚宫里头有事不回的吗?怎的又杀了个回马枪,害的本公子玩都玩的不尽兴!”

翠儿坐在他怀中娇笑道:“公子,怕他做什么?咱们继续玩嘛。”

冯举笑着在她臀上一拍:“要玩,多的是时候,今儿还是洗洗睡吧,待会还得你伺候爷沐浴更衣呢!”

翠儿娇声一笑,再不言语。

隐约的,只听到窗外“咚”的一声,冯举斥道:“外头谁!”

呼呼风声吹来,隐约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冯举吓得冷汗直流,“真是见了鬼的畜生!吓了小爷一跳!”

冯立回到东厢房里,懒得去浴池,便令人在与东厢房相连的浴间里备了浴桶热水,脱了衣服舒服的泡儿进去。

他见日里忙死忙活的为了谁,还不是为那个小畜生吗?冯举乃是他从宗族里挑出来同他血缘最近的孩子,将来要做他接班人的,那小子倒好,成天吃喝玩乐无所不为,他回来就是要给那小畜生提个醒。

他泡在桶中正闭目养神,小厮在浴室外头守着。

他是太保,事情繁杂,泡了一会,起了身便将桌面上的回事牌一一翻看,这回事牌是他派出去的密探回禀的事情,他捡起几个看了,看一个扔一个在火盆里,不过看了几个便懒得再看了,随手扔在了桌边。

倦意袭来,冯立去了床上躺下,小厮急忙替他放了帐子,焚了安神香,静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