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肩头的羊绒披风拉开将两个人罩在里面,窝在他的怀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他的胸口,嗔道:“谁让你像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说!你若愿意告诉我,我能扯你被子么?扯了你的被子,你都不知道哄哄我?你倒好,直接就来睡甲板了,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傻的人。”
聂缙叹了一口气,抱着她的头,抚着她凉滑的青丝,他便是再大的气性也经不起她这柔柔一抱。
“你吃的那药,对身体有害吗?”
昭和一愣,瞬间就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她故意瞒着他到底叫他发现了。
“我没打算要瞒你,只是怕你多想。放心,那药配方精良,没事的。”
“那就好。”
“你一眼就瞧出那药的用途?”昭和疑惑的问,她叮嘱过春华秋容让她们不要泄露的。
聂缙答道:“我闻那气味,便猜出来了。”他既答应秋容不说自然不会说出来。
他抱着她的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一句责备的话,这件事像是就这么受了。若是放在一般的男子,不大发雷霆才怪。
昭和心中感动,抬头攀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待得咱们回了京都,让皇帝赐婚可好?”
聂缙定定的望着她,眼眸倏然亮了,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腰,问:“你说真的?”
昭和轻笑:“自然不能再真。你当我当初对你的允诺是玩笑话吗?我要你当驸马,便是驸马,我昭和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欢喜如同烟花仿似从心里绽放开来,方才的郁闷消散一空,他喉头上下滑动,眉宇间又有些隐忧:“陛下……能够答应吗?”
昭和调皮的用手指刮过他的脸,笑道:“放心,皇弟向来开通,我同他讲,没有不应的道理。”
聂缙听罢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紧的叫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伏在他耳畔咬着他的耳垂:“驸马爷还打算在这里吹冷风么?”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豁然打横抱着她起来,大步向着舱房走去。
等两人走远了,阴暗的角落里这才走出了粉衫的女子,他们的温存、他们的话语在她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她再也想不到,公主竟然要聂缙做驸马的。
她眼底散发出嫉妒的光芒,他怀中的那女子为何不能是她呢?这个念头越发的强烈、越发的渴望,折磨得她一颗心仿似被碾过来碾过去一般。
她伏在栏杆边,望着广阔的江面,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从一个罪婢成为长公主最信任的人,成为暗枭队的领头者,她凭借的就是自己聪慧的头脑和出众的身手。她笃信,机会,一定可以自己亲手制造!
第54章 v54
不过两日就要到达苏州城, 一路春暖花开倒是分外顺遂。
傍晚时分,阿吉拿了肉骨头在甲板上喂来宝吃,其他两个小家伙也蹲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瞧着。
来宝摇晃着小尾巴在他身边凑着, 吐着小舌头涎水都落到船板上去了。
阿吉却调皮,提着肉骨头故意不给来宝, 转头就在甲板上咚咚咚的跑了起来,引得文光蕊儿气急败坏替来宝鸣不平, 于是两娃一狗一同跟在阿吉后面追, 阿吉回头一瞧,直笑的打抽气都喘不过来。
蕊儿过来要抢阿吉手上的肉骨头,阿吉故意不给,谁知一不小心,手儿一扬“咚”的一声,那骨头竟划出一个弯弯的弧线越过栏杆掉进江里了。
阿吉连忙转身趴在栏杆缝隙上看, 急的一旁看顾的春华慌忙叫道:“阿吉, 别趴在那里, 快点过来!”
却见阿吉安静静的趴在那栏杆缝隙间不动了,春华急忙过来, 阿吉指了指不远处, 道:“有小船呢。”
春华望去, 果然见一只乌蓬小船越来越近,上面似乎立着两个人,春华不以为意劝阿吉:“知道小船,这江面上可经常有船呢。”
阿吉摇头道:“不是呢, 那只船我认得,那船同别的不一样,船篷上插着一个白色的小旗子,昨日我也瞧见那船了。”
聂缙正好经过,听着阿吉的话顿时愣了一下,眯眼向着那船看过去,心里隐隐的起了一丝警惕。
夜幕降临时,船上挂着几盏灯笼,淡黄色的光洒在四周的波浪上,黑暗的掩饰下,起伏的波涛上更多了几个黑影子。
隐隐的,只听到“扑通”一声响,似有什么落水一般,立时,只听得船面上一声高喝:“火炬!”
一时间,船面上十多人人人手持光芒灼灼的火炬,竟将船面照的如同白日一般。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一跃到了栏杆前,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小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蓦地抬起了眼,阴冷的眸子同他对个正着!
小船上的人明显眼底划过惊讶之色,冷冷一笑,蓦地一下翻身下了船,瞬间不见了踪影。
“糟了!”劲装黑衣男子蓦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弯刀,一手握住了栏杆便要动作,华服女子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聂缙!你做什么?!”
聂缙蓦地回头,修眉如剑眸光凌厉:“他们怕是要凿船,倘若凿出洞就麻烦了!”
“可是天这么黑,你下水同那些人……”昭和怎么能不担心,那些水寇一个个的精通水性,聂缙毕竟是自小京都长大的,即便是会水哪里能比得过这些人。
昭和回头瞪着肖远,道:“你下去!”
肖远一脸尴尬涨的满脸通红:“属下……属下不会凫水……”在这江深水阔的地方,要下船底必须会凫水,一般的游泳根本不够,又要在水下厮斗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北方兵士精通水性的少之又少。
昭和气的无语,关键时刻起不到作用,要他作甚?
“我下去,耽搁不得!”聂缙掰开了她的手,昭和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塞到他的手里:“此水下可照物,小心!”
聂缙点头,一个翻身,“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她脑中回响起傍晚时聂缙对自己说的话,江面上有小船本属常见,可是一连两日都跟着他们的,怕不是什么善类。
小船本该是当地打鱼的,而大船的行船快,不过一日已经两三个州县,岂有打鱼为生的人家不回家在水面上跟着他们漂州过府的道理?何况闵江素来不安宁,怕是被水寇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