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忘拿东西了吗?”
“不是。”陆辛似乎还犹豫了一下, 才说, “我在这儿坐着,突然就开始想,咱俩到底出没出去?你成没成我女朋友?”
沈小甜愣了一下,说:
“啊?你在说什么?什么出去, 去哪儿?”
她的语气何其无辜,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却在下一秒又笑了, 她说:“我刚刚也做了个美梦,梦见你带着我去吃好吃的,还当了我的男朋友,咱俩这个梦也是一对儿的,那就凑合凑合一起过吧。”
笑声就在耳边,陆辛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笑。
“好,那我就跟小甜儿老师你凑合凑合了。”
沈小甜挂了电话继续看电影,并不知道陆辛一个人坐在一个只开了小灯的房子里。
行李包扔在凳子上,这个房间依然干净得像是没人住过。
昏暗里,陆辛摸索着打开了自己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了那边镌刻着“清海”两个字的大刀。
手指从“清”字上轻轻抹过,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可能回了家,人也觉得安然舒适,沈小甜十点多躺下,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还是因为入了秋,单薄的凉被抵不住这清晨的凉意了。
算着自己今天得买一床新被子,沈小甜穿上衣服走出房子,手里还拿着昨晚买的半个苹果。
刚一开门,先听见了一阵儿“咯咯”声,然后就看见有人正撕着白菜叶往院子里扔。
开学鸡扑闪了两下一看就肉呼呼的翅膀,一下一下叨着肥厚的白菜梗儿吃。
这是在喂鸡呀。
她又打开了院子门,看见的却不是徐奶奶,而是李阿姨。
“哎呀,小甜你回来啦!”一看见沈小甜,李阿姨就笑了,“你不是出门了,家里还有只鸡么,我这去菜市场买菜,就顺便捡个白菜叶子回来喂喂它。”
沈小甜看见李阿姨的手里果然有一片儿撕到了一半儿的白菜叶子,不禁笑了。
“谢谢阿姨。”
“哎呀,随手一点小事。”李阿姨摆摆手,本来是想把白菜叶递给沈小甜,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干脆三下五除二把白菜都撕碎了,又顺着围栏的缝隙扔了进去。
“这些白菜啊尽够它吃到中午的,你也不用管了,怎么样,是去哪儿了呀?看着黑了也瘦了。”
黑了是有点儿,毕竟天天在外面吃吃喝喝,可瘦了……
沈小甜面带微笑说:“去了一趟北京,又去了趟洛阳,就是晒了一点儿,也没累着。”
“哎哟,跑了两个地方可是辛苦了!”
听沈小甜这么一说,李阿姨又心疼了,她手臂上还挎着一个买菜的袋子呢,低头打开,从里面分了一袋儿小黄瓜就要给沈小甜。
“阿姨,不用,我一会儿也得去买菜。”
“哎呀,你去买菜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黄瓜,我跟你说,这是他们自己种的,我回来的时候都快卖完了,我这是买了四斤,回去腌咸菜正好,现在的黄瓜都是直溜溜的大黄瓜,一点儿味儿都没有,这个小黄瓜才好吃。”
李阿姨头上的羊毛卷儿比之前松了不少,头发也长了,她在头上别了个淡粉色的小卡子,一低头,沈小甜就看见了。
还挺别致。
最后,一大清早被投喂的不光是开学鸡,还有她这个开学鸡的主人。
目送了李阿姨走,沈小甜拎着黄瓜,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
秋天的小巷子就像是一下子被画家换了一个主题色似的,梧桐叶变得稀疏发黄,就连小楼上攀爬的爬山虎都不复浓绿之色,黄色和红色渐生,让各家小小的楼在颜色上变得斑驳热闹起来。
石榴树也都悄悄地结了果子,挂在各家树上,秋姑娘来总是要风风光光,得有些喜庆的红灯笼她才开心。
站在原地赏了一会儿风景,苹果也吃了一半儿,沈小甜正想回去,看见一个老太太端着饭盆慢慢走了过来。
“哎哟,小甜你回来了!”
沈小甜记得她,是巷子中间住的卢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搞文化工作的,退休之后腿脚就不太灵便,平常不大出门儿。
“小甜儿你是回来啦!”
卢奶奶戴着一副眼镜,她把镜片扶了扶,看见了沈小甜的脸。
“卢奶奶!早上好!”
“哎~我这是……听小陈儿说你不在家,你院子里还有只鸡,她这天天还得出去忙居委会的事儿呢,我怕她忘了,我就有空想起来,就来看看。”
她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里面装了些捏碎的玉米饼子。
“昨天烀的玉米饼子,我还做了菜团子,还挺好吃的,放了白菜和肉脂渣,蘸着酱油让他们都吃了,我也没给你留出来。”
听卢奶奶这口气,大概她还觉得是自己家里人抢了鸡的口粮。
“奶奶,谢谢您,真的太谢谢了。”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说着话,卢奶奶一步一蹭走了过来,沈小甜迎上去要接过她手里的搪瓷盆,她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吃着东西呢,你别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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