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点头,“看着这花,我倒是想起老家那满山的映山红了……”陆贵人笑容带着回忆的怅惘,映山红是杜鹃的别名,因花开的时候满山红艳,故得此名。
顺嫔已经支使了宫人,“还不快把几盆残花给本宫扔了!”
陆贵人忙好心地提醒道:“杜鹃的叶汁有毒,你们可小心些。”
听得“有毒”二字,顺嫔心中一动,“这东西居然有毒?”旋即有些不信,“花房岂会培植有毒之物,妹妹莫不是吓唬吗?”
陆贵人笑道:“我岂敢唬姐姐?杜鹃有毒,若是不慎吃了叶子,整个嘴巴都会火辣辣地疼!只不过没人会闲着没事吃这些东西,而且毒性也不大,所以也无妨。”
顺嫔“哦”了一声,“我就说嘛,宫里怎么会有能把人毒死的东西?”——语气里不免有些失落。
陆贵人忙点头:“那是自然的。宫里杜鹃,都是红杜鹃。有一种黄杜鹃,才是真的会毒死人呢!所以宫里没有黄杜鹃。”
顺嫔“哦”了一声,“黄杜鹃??”她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陆贵人答曰:“羊食黄杜鹃后往往踯躅而死亡,所以黄杜鹃,又叫羊踟蹰。”
顺嫔神色紧张地道:“若以后见了这种毒物,可得远着些。”
陆贵人莞尔道:“顺姐姐也不必如此谨慎,黄杜鹃虽然有毒,但其花也是祛风除湿一味良药,研磨加在膏药中,敷在腿上,据说有奇效呢!”
顺嫔心中窃喜,她记得,魏氏生下九公主以后,又奉失宠,冬日炭例不足,愣是落下个风湿腿疾,这黄杜鹃花可不正是治她病的良药吗?
一个计划,在顺嫔心中浮起。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顺嫔不知道,她自诩黄雀。却不知背后还有更大的黄雀。
在这个热浪袭人的季节里,圆明园蓬莱福海中的莲花开得倒是极好,莲香缕缕、清风阵阵,因此这里也是极好的乘凉之地。临水而建的长廊中,时常嫔妃三五聚作一团,吃着冰镇西瓜、喝着凉茶,端的是怡然自得。
甚至连之前重伤险死的愉妃都过来溜达了,她的伤势恢复得似乎不错,稍微瘦了点,不过气色倒是不错。
“给主子娘娘请安,给两位贵妃请安。”愉妃屈膝见了常礼。
此刻嘤鸣正坐在廊中椅子上,肚子鼓鼓的,像揣了个行囊。纯贵妃与嘉贵妃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一个捧着茶盏、一个捻着佛珠,仪容悠闲。廊柱旁边是纯贵妃的六公主和惠,新婚妇人的她时常回宫探望生母,手里着摇曳着一柄双面苏绣金玉满堂团扇,半遮着面容,也已经屈膝下来,给愉妃这个母妃见了个礼。六公主身旁则是怡妃与庆妃二人,俱笑着与愉妃见了平礼,这才算礼毕。
才刚聊了没几句话,小文子脚步飞快近前,禀报道:“主子娘娘,颖嫔殁了!”
嘤鸣很是配合地露出惊讶之色:“她年纪轻轻的,怎的竟没了?!”
庆妃凉凉道:“颖嫔福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