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嘤鸣留宿在了九州清晏。
第二天的早晨,陪着弘历一起早早起床,亲手帮他穿上明黄色九龙江崖海水龙袍,为他带上东珠朝珠,为他整好那沉重的赤金累丝嵌东珠帝冠。弘历每日上朝所戴的朝冠,比她的皇后朝冠还有重许多,真是难为他了,戴着这么沉的东西,还得端正脑袋,保持岿然仪态。
嘤鸣笑着说:“很重吧?”
弘历笑容如常:“习惯了就好了。”
嘤鸣点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弘历笑道:“这话倒是颇有几分深意!”
嘤鸣突然怅然了,“这话还有后半句:欲握玫瑰,必承其伤。”——谁的婚姻,没有出现过危机,谁的感情,没有受过伤?
弘历一怔,忙握住嘤鸣的双手,“别想太多了,好好再睡一会儿吧。时候也不早了,朕……得去上早朝了。”
嘤鸣轻轻点了点头,长长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这话倒像是寻常人家妻子一般。
弘历背影渐渐远去,嘤鸣良久无言。
她身上还穿着水红彰绒寝衣,薛嬷嬷上前低声道:“主子娘娘再睡会儿吧。待会儿奴才再叫您。”
嘤鸣轻轻摇了摇头,“不睡了,盥沐更衣吧。”
“嗻!”薛嬷嬷应了一声,便唤了宫人进来服侍。
嘤鸣晨起打扮,也是十分费时的,温热的水中兑了香馥的玫瑰露,透着浅浅的红晕,嘤鸣将双手浸泡在温水中,就这么泡着,泡得水温渐凉,便再加些热水,如此往复,直到将双手浸泡地筋骨皆软,皮肤也喝饱了水分,才停下来,这时候双手上也染了玫瑰露的香馥气息。
泡手之后是泡脸,不过,脸自然不能浸在水里,所以便用洗水的松江布软帕在玫瑰汁子中浸泡过之后,便热热得敷在脸上,就像是做面膜似的,捂上一刻钟,再取下来。这时候,脸蛋的肌肤也水润润香喷喷的了。
皮肤的保养,最要紧的便是保湿补水,这是后世都认可的说法。什么美白嫩肤、紧致提拉,都是后话。让皮肤喝饱了水,自然也就嫩了,皮肤水润了,自然就不容易生皱纹,所以,保湿补水才是保养的根源。
嘤鸣深谙其道,一直都是如此保养的。
然后,才更衣梳妆,这些自由底下宫女细心服侍,嘤鸣伸开双臂,被伺候就是了。
现在给她梳头的,是二等宫女春莺,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梳头的手艺倒是比几个大宫女都好些。春莺梳的旗髻或许不是最华丽漂亮的,但她梳头却是最舒服的,小手一下下,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就像是按摩似的舒服。
就在这样的舒服享受中,一个平整光滑的架子头便梳好了,剩下的便是选取首饰点缀了。